一旦點著,就再難消得下去。趙和遠拍了幾下,非但火苗不熄,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勢,並伴有陣陣焦臭味。感覺到衣服被燒穿了大洞,火焰直接燒到了身上,趙和遠不禁慘叫起來。
油燈已毀,此時屋裡再無別的光源,唯見一個火人而已。團團火焰隨著趙和遠的動作舞來動去,再伴著他的慘叫與明獨秀的痛哭聲,這情形真是十分詭異。縱是百忙之中,明卓然也不禁呆了一呆,隨即便大聲說道:“來時我見外面有水井!咱們快去打水!”
白章翎卻是看得揚眉吐氣,嚷嚷道:“這淫徒燒死了活該!我們救他幹什麼!”
說話間,明卓然已拿過個銅盆,把裡面的半盆剩水澆到了趙和遠身上,立時又往外跑:“表兄你真糊塗,他可是趙家公子!若死在這裡,我二姐該怎麼辦?”
白章翎自恃家世,並不怵趙家,原本是想讓趙和遠被活活燒死的,被明卓然一點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若任由他不明不白地死在明獨秀房裡,往後不知要生多少風言風語來,便先將哭哭啼啼的明獨秀帶出房間,又胡亂抓了只水桶,跟著明卓然一起撲火。
來回幾次,愈燒愈烈的火焰總算是滅下去了。此時房中已是一片狼籍,四下裡俱是煙塵飛灰,還有一灘一灘的水漬,木床上的帳子也被飛濺出的火團燒掉了大半,搭落在粗布被子上,瀰漫著難聞的焦臭味。
伏在地上咳個不住、昏昏沉沉的趙和遠更不必說,早是滿身焦黑,整個人黑炭也似,像是剛從煤堆裡打過滾又爬起來似的。不但頭髮眉毛被燎掉了許多,連衣服亦被燒得殘缺不全,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面,面板上覆蓋著新生出的水泡,密密麻麻,噁心又嚇人。
他們這番動靜,早驚動了鏡水庵的人。幾個守夜的尼姑趕過來,見明獨秀站在院中偎著個男子哭得抽抽嗒嗒,旁邊還站著個少年,地上又躺了一個燒得焦黑的,還以為是進了賊,不禁嚇得魂飛魄散。直到被明卓然喝斥了幾句,才定了定神,慌慌張張地去找主持。
少頃,主持匆匆趕來,看清場內情形後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再打量站在明獨秀身邊的兩個人,認出有一個是白天剛來過的明家公子,立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趕緊問道:“明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見驚動了人,明卓然不禁眉關緊皺。他向來不擅說謊,但若照實說來,恐怕二姐的名聲就徹底毀了,便看了白章翎一眼。
白章翎會意,說道:“有小賊潛到院門那裡探頭探腦的,被我們察覺了。驅趕他時不慎打翻了油燈,這小賊時運不好被燒成了這副模樣。”
但他這話還是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大晚上的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明獨秀院內,而且既說賊人是在院門處被抓的,那為何屋內又有打鬥的痕跡?
主持是個死板嚴肅的人,當下只想著定要徹底查清,否則日後宣揚開去,豈不教人說她們鏡水庵不安全,以後還有誰家的女眷敢過來?這麼想著,她便將種種疑點都問了出來。白章翎先還勉強漏洞百出地答著,及至後來,惱羞成怒道:“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個老虔婆好生聽著,趕緊把這賊子料理了便罷,哪裡來那麼多廢話!”
這時,趴在地上躺了半天的趙和遠終於緩過氣來,聽見白章翎的叫嚷,生怕自己虎落平陽,落在這情敵兼仇家手裡,趕緊嘶聲說道:“我是鎮北將軍府的少爺,你們誰敢料理我!”
因剛剛受了白章翎的訓斥,主持心中不悅,卻又不好指摘。恰好聽見趙和遠這話,登時心中一喜:瞧這也是個不省事的,用他來對付這盛氣凌人的白家少爺,刺上一刺,豈不正好?
這麼想著,她立即合掌唸了一聲佛號,又叫來兩個粗使婆子把趙和遠扶起,說貴客不可怠慢,該速速送入房內,著大夫來驗傷診治。
此時院中除明獨秀姐弟等當事人外,還圍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