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微臣命其留守帝京的密探所傳,請您過目。”
這男子正是九龍司的統領雷松,此番依照舊例,隨行伴駕護衛皇帝一同來到陪都,和太上皇一起度過春節。
宣長昊接過密信拆開,快速看罷之後,沉思片刻,問道:“你對明守靖此人怎麼看?”
“古板有餘,急智不足。但他與白家關係匪淺,此番既然向您表明了決心,或許可以委任些事務,以助您一臂之力。只是,在此之前,務必要保證此人忠心不二。”
雷松頓了一頓,又說道:“微臣之前已經暗中查過,他近一個月前將填房妻子、也就是白孟連的女兒禁足幽閉,此舉已足夠令白孟連不快。而且據微臣私下觀察,白孟連似乎對這個女婿並不如何信任,雖然替他謀了一個尚書之位,但平日裡卻從不找他商議要事,顯然並未將他視為心腹。再加上明守靖此人惜權之極,又非常好顏面。所以微臣判斷,他那天說自己對白家所謀分毫不知,偶然察覺之後便驚慌失措,立即趕來稟報於您,這些話多半不是作偽。”
宣長昊道:“你說的這些,朕已盡知。此人確是有一用的價值,不過他的性格卻著實令朕不喜。”
雷松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難道這密信和他有關?”
“只是一樁小事而已,不過卻已足見此人性情涼薄,急功近利。你應該還記得,那天他在殿上不顧朕暗示,一力要將女兒送給趙家作遮掩賠罪之用的事吧。”
“微臣記得。”那天莫夫人在御前哭哭啼啼,聲稱小兒子被明家的人打成了太監,而且此事還被人惡意宣揚出去,令他們一家顏面無存。更還把她丈夫抬出來,暗示若得不到一個圓滿的解決辦法,絕不會善罷甘休。之後明守靖便主動提出,為了安撫趙公子,並儘快平息不利的傳言,不但願將二女兒送給趙家,連三女兒與他的婚事也不會取消。
其實這事並非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但明守靖卻對宣長昊的暗示視而不見,一意孤行要如此行事。待莫夫人走後,他又向宣長昊請罪,說並非自己不近人情,實是趙家與白家早有私交,自己忍痛將女兒送過去,其實是為陛下剷除白家與瑾王勢力鋪路云云。
虎毒尚不食子,對於明守靖毫不猶豫就把女兒拱手送出鋪路的行為,雷松自然印象深刻。
“待到正月三十,明家便要送三女兒出嫁了。”
聞言,雷松一時啞然,不禁說道:“微臣原本以為,明尚書那日也許是暫作緩兵之計,過後多半會找藉口拖延婚事。怎麼……”
宣長昊冷冷道:“如此大臣,委實忠心,卻也實在令朕寒心。”
他長於軍旅,雖然也曾見過不少爭權奪利的陰暗面,但仍然是重情重義嫉惡如仇的性子,明守靖這般涼薄寡性的心性作派,自然令他反感厭惡。
不顧他臉色,雷松勸諫道:“陛下,請恕微臣僭越:眼下正是非常之時,難得有令白家自內而腐的契機,您不該再拘泥於小節。”
宣長昊搖了搖頭,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自嘲笑意:“你不必擔心,朕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愣頭青,自然知道該如何行事。只是……依舊有些看不過眼罷了。”
見他沒有罷用明守靖的意思,雷鬆鬆了一口氣,又說道:“陛下,若您實在不喜明尚書為人,那待事成之後再說也不遲。”
雖未明說,但他卻是在暗示可以在剷除掉瑾王與白家兩根眼中釘後,再騰出手來收拾明守靖這個癬芥之患。
但宣長昊聽到他的話,眼前卻不期然浮現出一名容顏秀致,眸光清冷的少女,頂著肩頭的白貓,向自己盈盈拜下。她的容顏算不得絕美,可語聲琅琅,卻像極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而且……
宣長昊猛一揮袖,似是要驅走不經意襲上心頭的微惘,但終究還是有一聲宛若嘆息的話語,悄然在心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