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州城小得可憐,出了瓜州窄小的城門,傷病營就在左近,也沒走幾步路,二人就已經站在了營地的門口。
費育驚訝的停住腳,他活了這麼大歲數,見過的聽過的實在太多,隨軍而走的傷病營全天下都是一個樣,邋遢骯髒,可此處怎地這般乾淨?
不同於醫術世家的葛中行,費育可是貨真價實的老郎中。
他走過的橋多過雷簡走過的路,吃過的鹽多過雷簡吃過的米,而治過的人,也比雷簡多出數倍。沒別的,活得時間長而已……
在費育將近五十年的行醫生涯中,他治療過的傷兵數以萬計,救治過的百姓不可計數,見識過的傷病營也不知多少處,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乾淨清爽的地方。
偌大的傷病營中,遍地的汙穢垃圾不見了,露出了被石灰界過的黃土地面;充斥在營房內腐臭味也淡了許多,應該不絕於耳的哀聲聽不到了,還有歡聲笑語傳來。
“這是傷病營嗎?!”費育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走錯了罷?”
傷病營內。
房俊就著水盆中的清水洗了洗手,將為傷兵換繃帶時沾在手掌上的膿血洗去。一名民夫過來,將髒水端出龗去倒掉,又換了一盆淨水過來。
不僅是使用的清水不斷更換,連原本骯髒汙穢的地面也都給打掃了個乾淨。
“這一條繃帶,要用滾水煮過才能再用。”房俊撿起丟在地上、沾滿膿血的麻布帶,交給另一名民夫,又大聲提醒營房內地所有人:“每一件被褥衣物,還有換下來的繃帶,都要用滾水煮過,放在陽光下曬乾,才能再次使用,這是為防疫病留存在衣物上。還有營房中,也要每日清理一番,否則必生疾疫。”
“諾!”營內無論是郎中亦或是幫忙的民夫,還是躺著的傷病員,都齊齊的應了一聲,看向房俊的眼神熾熱而崇拜。
沒辦法,這位的手段實在是超過普通人的認知,太神了……
皮肉翻卷的一道長長的刀口,拿著針線就給人縫上了,血也止住了,人也救回來了!
誰敢不服?
這簡直就是神醫在世,比之傳說中的那位老神仙藥王孫思邈怕也不遑多讓了!
而且此種縫合之法一旦在軍中流傳,可知往後因失血過多而死的弟兄便可大大減少,那個不將房俊奉為神明?
最厲害的,還是箭創的救治!
從古至今,但凡箭簇傳入腹內,因箭簇上帶有鐵毒,就沒聽說過人還能活的!
可是那個中了箭的斥候,被新鄉侯用刀子將肚子豁開,完整的取出箭簇,然後用烈酒將傷口清洗一番,縫合之後,三天了那斥候也沒死!
非但沒死,除了第一天渾身發熱昏迷不醒之外,精神頭一天比一天好,居然硬生生從閻王老爺手裡把這條命給搶回來了!
此時房俊不但在傷病營中威望崇高,他的名氣也隨著前來探視計程車兵傳到各軍之中,為他搏了一個“閻王敵”的雅號……
將手擦乾,房俊笑呵呵來到那個腹部中箭的少年斥候身前,問道:“感覺如何?”
“就是有點疼,不過這不算啥!小的現在覺得渾身是勁兒,拎著刀子照樣上陣殺敵!”
這斥候張著一張娃娃臉,身體卻壯實得像個小牛犢子,體質好到爆,不然在沒有抗生素抑制傷口感染的情況下,仍能捱過開膛破腹的大手術。
而且這小子看似清秀,實則血氣方剛,整個人有著一股子永不服輸的狠勁兒,很招人喜歡。
“呵呵,你現在不能亂動,將身體養好了,殺敵有的是機會!”房俊笑著叮囑幾句,問道:“你叫什麼?”
斥候大聲道:“回侯爺話,小的叫席君買!”
“席君買?!”
房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