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心裡話,對於房氏整個正妻,韓王李元嘉是極其滿意的。房氏模樣好,少年慕艾的李元嘉自然喜歡,自打成了親,夫妻兩個便是琴瑟和鳴恩恩愛愛。況且他本身性子有些軟,又愛好讀書人的雅緻,對於府中的瑣事很是不耐煩,而房氏繼承了母親的利落勁兒,將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就更得李元嘉的敬重。
至於納妾那件事,在李元嘉看來不算什麼大事,堂堂親王帝皇貴胄,三妻四妾有何稀奇?況且他也就是男人的那點通病,貪圖個新鮮,尚未鬼迷心竅走到新人進門舊人上牆的地步。那次房氏和曹氏的爭執,充其量也就是他一是疏忽,窩了房氏的面子,導致房氏一怒之下跑回孃家,結果混不吝的小舅子不幹了……
在李元嘉看來,房氏哪裡都好,唯一的不算缺點的缺點,就是這個小舅子實在是太剽悍、太霸道、太棒槌……
李元嘉是個學富五車的溫潤君子,頗有些看不上粗暴的房俊。
可偏偏還得罪不起……
這次前來通知房俊去買地,一方面是陛下的吩咐,一方面也是他想要送個人情,讓房俊念著自己一個好。昨晚跟房氏說了這事兒,就把房氏歡喜的不行,認為自己能將她兄弟放在心上,很是溫柔了一回。
可誰成想,房俊卻是這麼一副態度……
就算你房二有錢,可那是上千畝上等水田啊,怎地也算是個穿家立業的由頭,總得有點感謝之情吧?
結果咧?
人家根本不當回事,反而好像跟著自己去看地,是給個自己多大面子似得,這就讓李元嘉不得不鬱悶了。
聞聽房俊要出門,俏兒和鄭秀兒忙不迭的送來一件裘皮大氅和皮帽子,伺候這房俊就在大門口穿到身上。
房俊就瞅了一眼鄭秀兒。
這位原本也算得上是名門閨秀,結果鬧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身入賤籍,無家可歸。雖說還是個黃花閨女,但是這賤籍的身份,再加上有過青樓那麼一段不光彩的經歷,想要嫁到要人家做正室,基本是不可能了。
雖說唐朝社會風氣比較開放,但這樣的姑娘,有些頭臉的人家也是不能娶回去當正室的,招人恥笑,充其量就是做個妾,要麼就是順便找個男人嫁了……
這位姑娘是個心思靈透的,大抵也是知曉自己的條件和處境,並沒有什麼哀怨的心態,反而一心一意的留在莊子裡當起了丫鬟,也看不出有什麼不滿。
這就讓房俊不得不對這姑娘有些另眼相看。
在這個時代,地位代表了一切。
從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的名門閨秀變成別人家的奴婢丫鬟,心理還能坦然接受毫無怨恕,的確是相當不容易。
房俊穿上大氅,帶上皮帽子,對兩個丫頭點點頭,便轉身出了大門。
大門口,席君買早就牽來馬,等在那裡,李元嘉的隨從也一直候著。
眾人翻身上馬,房俊帶著席君買和另外一個家將,一隊人十幾騎便打馬沿著山路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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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嘉說的這塊地,緊挨著灞水,距離灞橋不遠。
十幾騎風馳電掣的來到地頭,減緩馬速,沿著河邊的道路緩緩行駛。
房俊瞅了一眼李元嘉,說道:“沒看出來,馬術還不錯,也不全然是個書呆子。”
李元嘉的隨從聞言,各個神情古怪。
對於自家王爺的這位小舅子,這些人都是如雷貫耳,也都知道這位不好惹,但是對自己的姐夫張嘴閉嘴冷嘲熱諷,的確少見。
李元嘉臉色就有些發黑。
運了運氣,李元嘉對房俊的話語充耳不聞,抬起手,用馬鞭指著河邊的開闊地帶,說道:“這一片都是,大概有兩千一百多畝,從河邊一直到山腳下的水田都是。這塊田地,是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