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氾濫,如此方能阻止財富流入唐人商賈之手!”
這人嗓音沙啞,猶如刀子劃過瓷盤,不僅難聽,更讓人心裡一陣陣麻癢難受……
淵蓋蘇文捏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兩眼微眯,兩道森寒的目光乍現。
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他放下茶杯,看著那武將道:“楊將軍似乎對某有所不滿?”
神情雖然和緩,但目中森寒之意,卻猶如實質!
那武將全然不懼,只是淡淡說道:“末將不敢,大莫離支乃是百官之首,深受王上信重、百官擁戴,素來忠於王事、勤於政務,末將亦是衷心佩服。”
這番話看似恭維,實則鋒芒畢露,針鋒相對!
整個高句麗誰不知淵蓋蘇文將榮留王殘忍殺害之後分屍,甚至連葬禮都不許操辦?扶持榮留王的侄子高藏為王,他秉國攝政,大權獨攬,更將王宮視為自家後院,恣意進出,**宮闈!
如此權臣,比之秦時之呂不韋更甚,這武將卻說出“忠於王事”這等話語,譏諷之意盡顯。
淵蓋蘇文盯著那武將半晌,就在長孫衝以為他會暴起之際,卻忽然一笑,淡然道:“安市乃是遼東重鎮,平壤城之門戶,不容有失。高句麗能否抵擋得住唐軍的猛攻,能否受得住高句麗之國祚,皆在安市能夠堅守。楊將軍忝為安市守將,重任在肩,切莫讓某失望、讓王上失望、讓高句麗之臣民失望才是。”
一旦唐軍攻伐高句麗,大軍抵達安市城,你給我守住了一切好說,若是守不住……
言語平淡,卻殺機盡顯!
那武將哈哈一笑,長身而起,作揖施禮,語氣鏗鏘:“某楊萬春在,安市城便在,莫楊萬春死了,安市城依舊還在!某楊萬春就算是粉身碎骨,亦要在安市城阻擋大唐的百萬大軍!末將軍務在身,不能陪閣下飲茶賞景,還望勿怪,末將告退!”
言罷,也不理會淵蓋蘇文一臉陰沉,大步離去。
亭內的氣氛陷入沉寂……
淵蓋蘇文吸了口氣,舉起茶杯,臉上陰沉之色一掃而空,展顏笑道:“匹夫無禮,不過赤膽忠心、勇冠三軍,某又豈能忍心責怪?罷了罷了,隨他去吧,來來來,二位同飲。”
赤膽忠心倒是不假,只是楊萬春忠於的乃是榮留王,是高藏王,卻非他這個大莫離支……
不過眼下大唐東征在即,淵蓋蘇文壓力很大,他雖然暴虐殘忍,但自絕根基這等蠢事卻不會去做。楊萬春乃是安市城守將,不僅勇猛無儔,而且用兵如神,乃是高句麗不可多得之名將,若是這個時候除掉此人,屆時唐軍攻來,誰能受得住安市城?
他最不缺的便是隱忍,今日這筆賬記在心裡就好,算賬的時候多著呢。
唐軍攻伐高句麗之時,若安市城守不住,楊萬春自然玉石俱焚,萬事皆休;若守得住,待到唐軍退去,隨便尋個罪名就將他收拾了……
那和尚欣然道:“閣下宅心仁厚,實乃高句麗萬民之福也。”
舉起茶杯,呷了一口,又開始搖頭晃腦闔上雙眼品嚐滋味。
長孫衝笑了笑,自古拈起茶杯喝茶。
宅心仁厚?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淵蓋蘇文風姿雄偉,實則心胸狹隘;這老和尚慈眉善目,卻阿諛奉承讒言媚上……
淵蓋蘇文放下茶杯,笑問長孫衝道:“長孫公子在平壤城待得可還習慣?”
長孫沖淡然一笑,道:“喪家之犬,能容大莫離支收留,已然是萬幸,何談習不習慣?”
淵蓋蘇文搖頭道:“公子丰神如玉,吾高句麗百年亦難得出一個這樣的人物,何必妄自菲薄?古之英雄,皆有起落,非到蓋棺,何以定論?姜太公八十歲還在渭水之畔釣魚,若是世人以此定論,誰能知其後扶保周朝八百年江山,被尊為‘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