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戰役,兵卒對於軍令的服從絕對是導致戰爭勝負的重要因素。
胡人不怕死,是因為他們骨子裡的侵略、掠奪的本性,在看到勝利之時那種對於掠奪的渴望可以戰勝對於死亡的恐懼,相反,若是絕境之下,卻極其容易士氣崩潰一瀉千里。
唐軍則不同,他們不似胡人兵卒這般充滿著侵略性,但是個個沉默堅韌,只要軍令下達,面前縱然刀山火海,亦是一往無前,死不旋踵!
作為一支深入漠北腹地的孤軍,趙信城就是唐軍賴以生存的據點,一旦失去城池的依託,茫茫雪原之上,他們會成為薛延陀騎兵追逐宰殺的獵物,一個一個咬死,直至全軍覆滅。
這等情形之下,唐軍統帥必然下達死守趙信城的命令。
軍令如山,唐軍縱然最後戰敗,卻也不應當在自身折損微乎其微的情況下,便如此輕易的便被薛延陀軍隊突入城中……
夷男可汗目光閃爍,心思沉重,扭頭看向契苾可勒:“依你之見,可有不妥?”
契苾可勒也有些迷惑。
要說不妥,經由曳莽這麼一提示,那肯定是有的。
但是他卻想不出來緣由,唐軍故意示敵以弱,誘使薛延陀入城?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但是唐軍動機何在?薛延陀縱然入了城,數萬大軍蝟集在一起,縱然是唐軍的火器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反而會激起薛延陀兵卒絕境之中的求勝慾望,而且如此一來拉近了雙方的距離,使得戰略空間無限縮小,數萬人瘋狂衝擊之下,任憑唐軍火器再是威力驚人,難不成能夠一股腦的將數萬人都給斬殺乾淨?只要殺不絕,這些瘋狂的兵卒便會衝入唐軍陣地,將唐軍撕咬成碎片!
見到契苾可勒沉默不言,夷男可汗又看向蕭嗣業:“蕭公子,爾與唐軍一路北來,可知其背後有何圖謀?”
蕭嗣業勉強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
他知道個屁呀!
這一路來他也就見識了右屯衛火器之威力,至於房俊此人行軍佈陣的特點以及習慣,他根本毫不知情。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難道自己要說一無所知?
只能硬著頭皮道:“大汗不必在意,那房俊乃是世家子弟出身,身居高位養尊處優,其更是以性情粗鄙而聞名長安,焉能使得出什麼陰謀詭計?大汗只需入城,督促兵將,加強進攻便可將勝利攬入懷中,絕無其他意外!”
夷男可汗想了想,頷首認同。
縱然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可是始終不知道不對在哪兒,總不能這般疑神疑鬼下去吧?
未免夜長夢多,夷男可汗一勒馬韁,大聲道:“隨吾殺入城中,殲滅唐軍……”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只見近在咫尺的趙信城城牆猶如被什麼東西在地底下狠狠的拱了一下,先是扭曲變形,接著便猛地炸裂開來。
這個時候,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才傳到耳朵裡,震得耳鼓嗡嗡鳴響,頭昏腦漲。
那一段城牆則徹底碎裂,磚瓦石塊被一股龐大的力量炸上半空,繼而向著四面八方拋飛開來。
劇烈的爆炸驚得薛延陀兵卒胯下的戰馬齊齊揚蹄嘶叫,將不少兵卒掀下馬背,然後收到驚嚇四處亂竄,任憑兵卒如何勒韁鞭打,也不肯安穩下來。
“轟轟轟”
一聲接著一聲的炸響在雪花飄飛之中連串響起,整座城池似乎都坐落在一個噴發的火山口一般,被噴薄而出的巨大能量徹底撕碎,然後拋向半空,腳下的大地劇烈顫動,幾乎站立不穩。
一塊磚頭斜斜飛來,正中夷男可汗的額頭。
“砰!”
夷男可汗猝不及防,被砸落馬背,嚇得左右兵卒趕緊上前將其攙扶起來,架著他就往後跑。
卻被夷男可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