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曼秀美微微一挑,道:“哦,原來是這樣……那豈不是說,暗殺之人算準了今日房少保必會前來,所以才提前窺視此間情形,且早已佈下了殺招,只等著房少保前來,便伺機刺殺?”
一雙晶亮的眸子凝視著姐姐,輕聲道:“但問題是,賊人如何就能這般篤定,房少保定會來此呢?”
金勝曼嬌軀微微一僵,攏在衣袖中的纖手下意識的握緊。
難不成……自己根本就是墜入了賊人的奸計?
這個賊人不知是誰,但是算準了只要稍加窺視,讓自己感覺到危險,那麼自己一定會派人前去找房俊過來,當真害怕有人窺視危及安全也好,根本就是藉口去找人家前來相會也罷,總之這個賊人對自己的反應瞭若指掌……
太可怕了。
是那個意欲強暴自己而未能得逞的裴行方麼?
若是當真如此,那麼房俊此刻的遭遇,便全是拜她所賜,是她難耐寂寞,將房俊陷於此等境地……
金勝曼俏臉煞白,幾乎不敢想象若是那支弩箭稍稍偏個幾寸,會是何等後果。
一直盯著她神情反應的金德曼,此刻心兒也是顫了一顫。
自己的姐姐看似柔弱,實則外柔內剛,畢竟抵掌新羅多年,能以一介女流之身使得新羅諸多豪強盡皆俯首帖耳,尤其是心智脆弱、喜怒形於色的無能之輩?
眼下明顯的慌張失措,著實令人意外。
是心中有鬼?
亦或是關心則亂?
好像無論哪一個原因,都已經超越了她與房俊之間應當固有的關係……
金德曼不願再想下去,有些事情她阻止不了,也不想去阻止。姊妹兩個離家萬里、寄人籬下,這輩子都不可能重歸故土,除去相依為命,又能做什麼呢?她感嘆身世悽伶,卻更感嘆姐姐的命運。
但凡她有的,都會毫不猶豫的拿出去奉獻給姐姐,哪怕是自己的命。
其他的東西自然更不在乎,非但不在乎,若是自己有什麼能夠讓姐姐覺得快樂,她甚至很高興與之分享.
若是效仿娥皇女英,倒也不錯……
不再關注心神慌亂的姐姐,她邁步來到帷帳之後,向床榻上看去,臉兒瞬間佈滿紅霞。
床榻之上,房俊仰躺在上面,身上蓋著一床薄被,只是掩蓋在腰部,整個精壯的上身袒露著,紗布將他的肩胛緊緊纏繞包裹,卻依舊有絲絲血跡滲出,雖然早已沉沉睡去,但濃眉緊鎖,蒼白的嘴唇僅僅抿著,臉上的肌肉時不時的抽搐一下,顯然睡夢之中亦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金德曼纖手握緊。
她以為自己見到房俊的慘狀,會心生快意幸災樂禍,畢竟自己和姐姐如今的處境,大半都要拜這人所賜,若非他在新羅挑撥離間大開殺戒,她們姊妹何至於不得不獻國內附,好好的國王不當,萬里迢迢跑來大唐內附為臣?
然而此刻見到房俊悽慘的模樣,心中卻毫無半分快慰,反而充滿了擔憂。
說到底,往昔種種已如昨日煙雲,一朝風起便風流雲散,從今往後,這個男人便是自己終生的依靠,作為身份高貴卻毫無半分權力的女子,需要仰仗房俊的照顧。
嗯,或許還有姐姐……
金德曼心思百轉,感慨萬千,卻見房俊的眼皮蠕動幾下,緩緩睜開眼。
就猶如自深黑海底緩緩升出水面的寶石,那一雙黑瞳深邃而又明亮,就這麼直直的四目對視,害得金德曼心跳都漏了一拍。
這人,該不會以為自己在偷偷的看他吧?
纖手握緊,金德曼擠出一個笑容,輕聲道:“房少保醒了?所幸並無大礙,姐姐很擔心您呢。”
鬼使神差的,嘴裡就冒出這麼一句……
話一出口,金德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