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
老祖宗都明白的道理,這些個自詡精英的人傑卻始終搞不懂……
孔穎達哈哈一笑,拈著茶杯對蕭瑀說道:“宋國公怕是並不知房俊之打算,那廝不僅要此間學子文武兼修,更要建立一座格物院……你可知這格物院,究竟是幹什麼的?”
蕭瑀還當真是首次聽聞此事,奇道:“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格物乃《大學》倡導的‘三綱八目’之一,修習格物乃是學子應有之義,何足為奇?”
《大學》開頭就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這便是天下文人所推崇的《大學》“三綱領”。
所謂“明明德”,就是發揚光大人所固有的天賦的光明道德。所謂“在親民”,是使人棄舊圖新、去惡從善。這裡的“親”同“新”,是革新、棄舊圖新之意。所謂“止於至善”,就是要求達到儒家封建倫理道德的至善境界。
“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
這是《大學》提出的教育綱領和培養目標,數代以來,奉行不悖。
“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此即為《大學》的“八條目”,這是實現“三綱領”的具體步驟。
“八條目”的中心環節是修身,格物、致知是修身的外部途徑,誠意、正心是修身的內在前提,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修身的更高一個層次的自我實現,所以《大學》第一篇在末尾的時候又說“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
這是整個儒家精神的精髓之所在。
孔穎達含笑捋須,笑呵呵道:“那小子說了,這格物院所修習的,乃是天地至理,比如為何水往高處流,比如為何水中火滅,比如人為何不能入鳥雀那般翱翔天際,比如為何聚雲成雨、日升月落……”
蕭瑀目瞪口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此天地至理也,有什麼好研究的?
水克火,五行相剋也,這還需要什麼道理?
人為何不能如鳥雀那般翱翔……這不廢話麼?滿天飛的那還是人麼?
為何聚雲成雨、日升月落……自盤古開天闢地便是如此,誰能弄明白究竟是為何?有何須弄明白究竟是為何?
閒著沒事兒幹啊!
孔穎達哈哈大笑,給蕭瑀斟滿茶,喘著氣道:“當初老夫初聞之時,亦是如你這般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但是你可否忘記,當年那房二便曾在驪山之上求雨而至,更用一堆沙土之物燒製出晶瑩璀璨的玻璃,其種種手段,實在有鬼神莫測之機,而房二曾言,這其中所有之玄機,盡在格物之道,只要弄懂了格物至理,便是三歲孩童亦能如他那般翻雲覆雨、點石成金!”
蕭瑀愈發不可置信,訥訥道:“且不說此言真假,即便是真,這等神鬼莫測之術,焉能示於人前,更遑論教授予人?”
孔穎達嘆了口氣,悠然道:“這便是房二不同尋常之處,他常說學問這東西非是一人之力便可以臻達至高境界,閉門造車最不可取,而是應當讓志同道合之人匯聚一處,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大家取長補短拾遺補漏,方能有所精進更上一層樓。當年夫子不問黎庶、有教無類,與之何其相似也?吾等夫子門徒敝帚自珍,將學問藏著掖著唯恐外人學去,人家區區一個不文不武之人卻能夠有這等心胸,老夫著實愧疚難當啊。”
蕭瑀說不出話來。
若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