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瞪了張敦一眼,拉著閨女的手,柔聲道:“繡兒別怕,有娘給你做主呢,誰也欺負不了你!”
雖然這個閨女並非她所生,可當年那個倒黴的姑娘生下閨女便一病不起,沒兩年的功夫便撒手人寰,這丫頭可是她一把手一把尿帶大的,感情絲毫不比自己那個已經出嫁的親閨女少上幾分,平素很是寵愛。
“哦……”
張繡兒小聲兒應了,被崔氏牽著手,坐到了椅子上,偷偷瞥了一眼怒氣騰騰的父親,心裡直發毛。
該不會又為了那件事吧……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等到僕人上來將茶盞碎片收拾乾淨退下去,張敦便指著張繡兒怒叱道:“女兒家家自當三從四德,溫婉賢淑潔身自好,縱然不至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也不能去外頭與野男人幽會吧?如今倒好,你那點破事兒早已是街知巷聞,就連坊市之間都在談論,老夫這張臉算是被你丟盡了!”
他這一番破口大罵,嚇得張繡兒嗚嗚直哭。
一方面是從未見過父親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兒,再則便是聽到說自己與房遺則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女兒家總是臉皮子嫩,想必那些個無聊閒漢不知怎麼編排呢,這往後如何見人?
崔氏卻連忙安撫著閨女,秀眸瞪圓,嗔怒道:“哪裡有對自家女兒這般說話的道理?到底怎麼回事?”
自家閨女與那房家三郎情投契合一見鍾情,私底下偷偷摸摸見面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前兩日郎君還曾為此憤懣不已,親自登門去房家鬧了一場,原本也只是想著討個公道,要個說法,此事便就此作罷,畢竟房家的門庭可不是他們能夠隨意捏圓搓扁的。
可這怎地一轉眼就鬧得街知巷聞了?
張敦氣得滿臉通紅,恨恨拍了下桌子,怒道:“今日午間,在衙門裡用膳,諸多同僚都談及此事,更調侃於吾,說什麼一個庶女攀上房家這根高枝,是吾張某人的造化,有越國公支援,怕是用不了幾日就能坐上這太常卿的位置……吾張敦一生耿直、清正廉潔,難道臨老還要靠著賣閨女升官發財?真真是氣煞我也!”
崔氏奇道:“這件事怎麼就會傳揚出去的?”
此事府裡只有寥寥幾人知曉,皆是心腹家僕,斷然沒有傳揚出去敗壞自家姑娘名聲的道理。
至於房家……
張敦也很是鬱悶:“房相溫潤君子、謙謙如玉,絕無可能做出這種壞人名聲的事情,況且吾聽聞那日吾告辭之後,房相將三郎打了個半死,還是房二回府之後苦苦哀求,這才作罷。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
房玄齡的人品那是有保證的,在朝廷之上十幾年如一日,人品有口皆碑,就算是與他素來面和心不和的長孫無忌,都從不曾從口中說出房玄齡的半個不字。即便如今致仕告老,那也等應當珍惜羽毛維護名聲才對,豈能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崔氏攬著哭哭啼啼的閨女,只得勸道:“郎君莫要動氣,繡兒與那房家三郎皆是少年慕艾,相互之間互生情愫實乃正常,咱們不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麼……”
張敦頓時瞪眼道:“這話何意?難不成,你當年也曾有相好的郎君,最終迫不得已才嫁入張家?這麼多年,你可曾揹著我與那人聯絡?”
“你……胡說八道什麼吶?”
崔氏氣得粉面緋紅,手掌“啪啪”的拍著桌子,氣道:“我只是說少年慕艾的年紀,只要沒有做出越格的事情,便無傷大雅。如今既然她知曉不能與那房三郎成親,自然會漸漸斷了這份念想。你親自跑去人家府上鬧,便是不識大體、心胸狹隘!”
張敦這個鬱悶吶,捂著額頭道:“現在吾也有些後悔了,可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這種事情傳揚出去,終究是女方吃虧,往後想要給閨女找一門好親事,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