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走出,來到房俊馬前,用斗笠遮住雨水眺望一番圜丘的進度,口中嘆氣道:“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這個時候下雨,明日便是祭天大典,趕上這樣一場雨,怕是有些不吉。”
房俊坐在馬上,也有些無奈。
這年頭所有人都迷信得很,幾乎所有的天氣變化都能找到與之對應的事情,並且以此來揣測吉凶。地震、隕石墜落這等天象都能與“皇帝失德”聯絡在一起,更何況是祭天誓師之時連續降雨?
若是被有些人加以利用,很容易便會惹出一場風波,進而影響到祭天大典,甚至連東征都會遭受詬病……
可天要下雨孃要嫁人,誰又能管得了?
他倒是曾經裝神弄鬼在驪山求了一次雨,可就算是發展到一千五百年後,人類也只能向雲中播撒乾冰、碘化銀、鹽粉等催化劑加速降雨,對於即將降下的雨水,卻是半分能力都沒有……
仰頭看了看天色,房俊憂心忡忡道:“太史局那邊說這場雨並不會延續太長時間,可瞧著著密密的雲層,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了,萬一影響到祭天大典……真是麻煩啊。”
蕭瑀搖頭道:“太史局那些人平素算一算曆法也就罷了,這預測雨雪天氣也就只是憑藉經驗,所謂的占卜根本不靠譜,基本沒幾回準的。”
兩人正說著話,遠處高侃亦是一身蓑衣,從關卡出大步流星的跑過來,渾然不顧濺了一身泥水,來到房俊馬前,施禮道:“啟稟大帥,關卡那邊堵了太多人,有人意欲先行透過,不知可否準其通行?”
房俊惱火道:“軍令如山,豈可更改?便是親王皇子來了,也得乖乖的排隊等候盤查,否則萬一出了差錯,誰負擔得起?無論是誰,斷無先行透過之理!”
設定關卡之時,房俊便下了嚴令,無論是誰都要一視同仁,否則這長安城內權貴多如狗,這個賣個面子先行一步,那個賞個臉通融一二,這關卡豈不是形同虛設?
再者說了,設定關卡之目的就是謹防有人破壞圜丘之設施,若是盡皆放行,萬一出了差錯誰能負得起責任?
這高侃平素辦事倒是盡心盡力,今日卻這般糊塗……
眼見房俊面色不善,高侃心中驚懼,抬手抹了一把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小心翼翼道:“大帥,是長樂公主的車駕,說是要前往終南山的道觀為陛下祈福,所以末將覺得應當知會您一聲……”
如果當真是某個王公貴戚,高侃才不會顛兒顛兒的跑過來詢問房俊。
可他隱隱約約也聽聞過自家大帥與長樂公主之間的緋聞,雖然不知真假,可畢竟到處都在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當真傳聞是真,自己將長樂公主丟在一旁不聞不問一視同仁,往後說不定就要穿自家大帥的小鞋了……
房俊一愣:“長樂公主?”
這位跑去終南山作甚?祈福什麼時候不行,非得趕在下雨天?簡直胡鬧。
一旁的蕭瑀笑呵呵對高侃道:“你家大帥素來秉公執法、剛正不阿,其實那等阿附權貴之輩?管她什麼長樂公主晉陽公主,速速回去回話,就說都得老老實實的排隊,不得徇私!”
房俊無語。
老東西你閒得蛋疼是吧?一把年紀了居然搞這種惡作劇,真真是為老不尊……
正了正頭上的斗笠,肅然道:“長樂公主乃是為給陛下祈福,故而冒雨趕去終南山道觀,孝心可嘉,豈能與一般權貴作威作福相提並論?吾等身為人臣,自當竭盡全力協助長樂殿下,不可阻撓殿下盡孝心……那個啥,頭前帶路。”
蕭瑀笑眯眯的看著房俊一通鬼扯,捋著鬍子幽幽道:“二郎公忠體國、忠心耿耿,實在是朝臣之典範。只希望他日陛下也能這麼想,不會委屈你這位大唐忠臣。”
這話既是揶揄,也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