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得是,小弟愚笨無知,自尋死路行了吧?荊王殿下讓吾傳話於你,說是想與你私底下相見,有要事相商。”
柴哲威蹙眉,不悅道:“這等時候,太子的眼睛正緊緊盯著他與關隴各家,居然不知避諱,反而急著相見,簡直不知所謂!非是為兄說你,無論在誰的面前,也無需唯唯諾諾,要敢於表達自己的想法。如今關中軍備空虛,唯有為兄與房俊的左右屯衛算是兩支齊編滿員的軍隊,無論那些人想要做什麼,都只能求到咱們的門下。咱們也別說心想著誰,待價而沽而已。自己把自己看扁了,還有誰能那咱們當一回事兒?”
他簡直氣得發瘋。
眼下這等時候,即便是被陛下授予監國之權的太子殿下都急於拉攏自己,足見自己在朝中的影響力。可這個蠢弟弟偏偏根本對自家的力量一無所知,人家說是要私底下相會,便顛兒顛兒的跑回來傳話。
這混賬難道不知道有些時候他這個柴家的家主是不能輕易表態的,而柴家所有的態度最好是透過他柴令武這個皇帝的女婿去表露更為妥當?
真真是酒囊飯袋啊,除去提籠架鳥、鬥雞走狗,簡直一無是處。
他心中不爽,柴令武還一肚子委屈呢,不忿道:“這怎是吾之過錯?當初兄長命吾與荊王近親,荊王若是有何要事,要吾從中聯絡。荊王那人囂張跋扈,他想見兄長,又豈是吾從中說幾句就能罷休?如今荊王那邊咄咄逼人,兄長卻自以為是,將吾夾在中間兩頭作難。罷了罷了,這等差事吾是辦不好的,誰愛幹誰幹,吾不伺候了!”
言罷,猛地起身,大步流星走出書房,“砰”的一聲將房門狠狠關上,揚長而去。
書房裡,柴哲威差點氣得倒仰,一揮手將茶几上的茶壺茶碗掃落在地,
“丁零當啷”碎了一地,嚇得門外伺候的侍女戰戰兢兢縮成一團,唯恐兄弟吵架、殃及池魚。
柴哲威發了一通脾氣,坐了半天,火氣漸漸消散,喊來侍女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又重新沏了一壺茶,一個人坐在書房當中一邊飲茶,一邊思忖眼下長安的局勢,以及將來何去何從。
待價而沽,這就是他目前的立場。
別說什麼忠誠仁義,在儲位之爭這件事上,哪裡有什麼公平正義?勝,自然是從龍之功,大權在握權傾朝野。敗,也未必就是明正典刑、闔家滅族。畢竟柴家可是功勳之族,自己的母親更是跟隨李二陛下打天下的平陽昭公主。
且不說李二陛下是否能夠狠得下心將柴家闔族殺盡,就算他想這麼幹,還得問問滿朝文武、天下百姓答不答應。
“三娘子”的威名至今仍在民間流傳,平陽昭公主長安起兵、以女流之身打下關中迎接高祖皇帝入主長安的功勳,依舊口口相傳,天下皆知。
勝敗之間,所得之利益不成比例。而勝敗之後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同樣天壤之別。
這等買賣誰不會做呢?
除去太子,無論是跟隨關隴貴族扶持晉王,亦或是站在荊王那一邊,所獲得的收益都是極其豐厚的,是因為太子根本不需要他,就算自己腆著臉以附於驥尾,到時候太子登基,自己又能得到什麼?
爵位依然是人臣之極致,升無可升。權力有李績、房俊、馬周等人把持,哪裡輪得到自己?
唯有站在荊王或者晉王那一邊,才能利益最大化。
更何況他根本就不看好太子能夠順利登基,先是魏王奪嫡,後是晉王爭儲,其間又有吳王也曾紛紛擾擾了一陣子,足以見得李二陛下對於太子是如何的不待見……
只不過若是當真不理會荊王,似乎也不大妥當。
李元景其人氣量狹窄、喜好猜忌,自己一旦避而不見,說不定這人會認為他是在刻意的劃清界限,萬一心生猜忌,認為自己未能與他同心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