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領孤軍自碎葉城開始,面對十倍於己之強敵步步為營、堅壁清野,雖然一直後退卻始終退而不亂、撤而不敗,期間更有“水淹碎葉城”這等驚豔之舉,不可能再要求薛仁貴做得更好。
事實上,如今西域之戰局傳入關中,身為安西都護府司馬的薛仁貴早已是聲名鵲起,成為無數關中兒郎競相崇拜之物件。
朝廷三省六部九寺之中,亦是聲名赫赫,誰都知道這個甫一獨當一軍便綻放出璀璨才華的年青將領。更兼其出身於房俊麾下,跟腳硬扎靠山穩妥,假以時日必定成為軍中年輕一輩之領軍人物。
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璀璨奪目。
雖然早知薛仁貴比在歷史之上闖出一個威名、建立一番功業,但原本歷史上的薛仁貴卻也算是大器晚成,如今經由自己一手調教,初出茅廬便在水師一鳴驚人,眼下更是光芒萬丈,豈能不讓房俊極有成就感?
某種程度來說,“集郵”名臣武將,亦是穿越者最為開心之事……
只可惜薛仁貴本應在遼東戰場暫露頭角,如今卻因為自己的緣故沒能參預東征,反倒跑來西域大放光彩,不得不讚嘆一聲命運弄人……
……
薛仁貴躬身束手立於房俊身旁,恭聲道:“請越國公入城,稍作休整,再頒下命令,安西軍上下定唯命是從,不畏生死!”
他是房俊一手拔擢,由一個窮書生一躍成為軍中戰將,對房俊自然是感恩戴德、敬佩非常,故而執禮甚恭,以門下自居。
房俊環視左右,欣然頷首道:“吾初來乍到,對於西域戰局並不熟知,豈能越俎代庖、胡亂下令?咱們入城商議一番,拿出一個妥善之戰略,定要驅除韃虜、收復失地,不負太子殿下之殷望才好。”
自家知自家事,他除了“爆裝備”一路碾壓這一個優點之外,對於行軍打仗實在是沒甚天賦。薛仁貴固然缺乏歷練,但乳虎嘯林,頭角崢嶸,已然非是他可堪比擬。
放著這樣一個軍事天才不用,反而自己瞎指揮,那等是多蠢的人才能幹出的事兒?
薛仁貴卻惶恐道:“越國公當面,何來商議一說?您功勳蓋世,乃當世名帥,末將不敢僭越!”
房俊哈哈一笑,攬著他的肩膀,溫言道:“虎豹之駒雖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氣;鴻鵠之蔻羽翼未全,已生四海之心……薛將軍固然初出茅廬,卻已經獨當一面,面對強敵輾轉迂迴,戰略得當、戰術適合,放眼軍中,又有幾人能及?身為將領,最重要提升信心,勿要妄自菲薄!”
按理說,薛仁貴比他年長,這等勉勵後進之言不應出自他口,然則他此刻這般說出,卻無人覺得不妥。
蓋因房俊少年成名,今時今日之地位、資歷、功勳,更是罕有人及,能夠被他這般褒揚,只有慢慢的激動興奮。
“喏!末將謹遵越國公教誨!”
薛仁貴心底感動,躬身施禮。
這番話實有吹捧之嫌,若是私底下說還好,可房俊故意這般當著無數人的面前說起,便是有意為他提振名聲。
如今之大唐軍中,論功勳、排地位,又幾人敢厚顏居於房俊之上?房俊的一句肯定,便代表著軍中少壯派的意志,由此刻起,他薛仁貴便是房俊“欽點”的青年將領,名望陡然拔高,再也無人敢輕視。
房俊欣然,環視左右一眼,頷首道:“走吧,入城說話。”
“喏!”
周圍將領齊聲應諾,目視房俊上馬,然後眾星拱月一般簇擁著房俊進入弓月城。
弓月城不大,方圓不過三五里,建在伊犁河畔的沙礫上,拔地而起很是突兀,緊扼著伊犁河谷的入口,周圍河流眾多、水草豐美,乃是往來絲路的重要樞紐之地,自古以來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此刻大雪漫天,站在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