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睛往前看了,腳下卻沒了分寸,一腳踩在跳板的邊緣滑了一下,整個人猛地朝河裡掉去……
兩艘船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好在那兵卒當真沒有胡吹大氣,眼見得杜荷朝河裡掉去,趕緊往前一步,一腳立足一腳踩在船舷上,兩棒子一較勁,嘴裡“嘿”的一聲,拎著繩索將杜荷在落水的一瞬間給提了起來。
舵樓上,晉陽公主眼瞅著杜荷掉下河裡,頓時驚呼一聲:“不好!杜駙馬落水了!”
幾個公主盡皆驚撥出聲。
待到杜荷被那兵卒拎著繩索給提溜上來放在甲板上,這才齊齊鬆了口氣,高陽公主埋怨道:“怎地這般不小心?萬一落水著了涼,搞不好就得大病一場,真是沒用。”
長樂公主透著拉拉她的袖子,高陽公主這才警覺,趕緊閉嘴。
一旁的城陽公主卻已經單手捂臉,又是擔心又是羞憤,心裡罵了句窩囊廢,無顏見人……
最終還是那兵卒將杜荷負在背上,送到了對面的戰船。
杜荷兩腳落地,滿面透紅,羞愧道:“久未操練,氣虛力短,見笑了,見笑了……”
李泰沒好氣道:“屁的久未操練,以本王看,你在平康坊的花魁肚皮上操練太多了吧?二十幾歲的年紀便這般手軟腳軟,再過幾年難道要扯著狗尾巴上床?”
杜荷羞臊無地,也不敢辯駁,捂著臉狼狽奔入船艙。
兩人跟著入內,坐在靠著舷窗的桌子旁,有兵卒沏了一壺熱茶用茶盤端來,放在桌子上。
房俊揮揮手將兵卒都趕走,親自執壺給李泰和自己斟了一杯,瞅了瞅杜荷的臥房,揚聲道:“杜兄是否飲茶?”
杜荷悶悶的聲音傳來:“某有些困了,這就睡下,多謝二郎好意。”
房俊搖頭無語。
李泰懶得理會杜荷,房陵杜氏可是響噹噹的關中大族,杜如晦生前乃文官之首,卻照樣文武兼備,可上馬殺敵衝鋒陷陣,豈料生了個兒子卻好吃懶做,手無縛雞之力……
瞅了瞅窗外昏暗的夜色,蹙眉道:“夜間行船,不太安全,二郎是擔心那丘英起趁著吾等停靠驛站渡口的時候猝下殺手?”
房俊搖頭,呷了口茶水,道:“非也,潼關水道上鬧得沸沸揚揚,借給丘英起兩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暗下殺手。從微臣答允殿下南下直至今日,總共也沒有幾天時間,訊息傳到江南也要些時日,想必那些江南士族這會兒正密謀著使出些奸猾伎倆來應付吾等,所以咱們乾脆日夜兼程,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至於夜間行船之安全,殿下無需擔心。整個黃河、長江絕大部分河道早就被水師測量完畢,哪裡有轉折,哪裡有暗礁,哪裡有懸崖,盡皆一清二楚,航速慢一些,絕對不會有什麼意外。”
李泰對於房俊很是信任,既然房俊說了沒事,那就肯定沒事。
只是他對於房俊的話語有些不滿……
“你的意思是說,本王自己南下,那些江南士族就好整以暇,而有了你同行,他們就得商議對策?還就不信了,這天下乃是李唐之天下,本王身為父皇嫡子,一品親王,難道還不如你更能夠讓江南士族重視?”
這位魏王殿下素來心高氣傲,對於房俊的話語並不認同。
房俊笑道:“自然是殿下更有威望、更有地位,只不過殿下的名聲素來良好,天下人皆知您博覽群書、學識淵博,卻並不怕你。而微臣則不同,微臣在江南的威望,可不是憑藉官職、爵位、學問這些東西掙出來的,而是拎著刀子一路殺出來的。”
李泰為之一滯,卻也不得不承認。
從房俊第一次下江南被山越暴民圍在牛渚磯開始,直至江東陸氏滿門盡滅,這一路來江南士族不知被房俊敲了多少竹槓、殺了多少子弟,如今皇家水師更是緊緊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