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轉身上轎子,往榮王府去。
反觀姜曜這邊,還是那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顯然半點不將姜曄的話放在心上,連個內侍也不帶,徑直往京中出了名的外室巷子走去。
「看上去,寧州與絳州並沒什麼不同。」
說話的是姜妁,她由容渙打著簾子,伸頭往外張望。
他們在路上已經走了約五六日,兩日前便已經步入寧州地界,如今正從周邊的縣城往寧州城裡進。
期間他們也曾偏離官道往別處走,寸草不生的黃土地和隨處可見的屍首與絳州別無二致。
回到官道上後,便如同由地獄步入人間,除了土地枯黃,官道兩邊甚至有樹木鬱鬱蔥蔥。
「還有多久能進城?」姜妁問道。
外頭的楊昭扯著嗓子答道:「約莫還有一日的功夫。」
姜妁坐回身,一碗茶適時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容渙面上神情舒展,眉目含笑,整個人柔和得有些懶散,說話聲也帶著慵懶的語調:「裴大人送了信來,夫人可要瞧瞧?」
自離開絳州,容渙便夫人長夫人短的叫上了,對旁人卻還是原先的稱呼,不論姜妁強調多少遍私底下不必如此稱呼,他仍舊我行我素死性不改。
說得多了,久而久之姜妁還習以為常,忘記糾正他這稱呼。
比如此時,姜妁渾然不覺的點頭,一邊向他伸手,一邊說:「吩咐他們就地休整吧,用過午飯再走。」
容渙眉峰一挑,唇邊的笑意愈深,取來裝在竹筒裡的字條遞給她。
姜妁將捲成細細一條的字條展開,才不過巴掌大,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起先,姜妁還沒什麼表情,甚至有閒心吐槽裴雲渡羅裡吧嗦,到最後,柳眉直接擰成一團,語氣中帶著疑惑的說了句:「好奇怪。」
容渙也不問,接過字條一目十行得看下去。
龍鱗衛可以日夜兼程,腳程便比姜妁他們快很多,早兩日他們已經裝作流民,四散開,分別進入了寧州城。
字條上說,裴雲渡帶著幾個人,依照常冬羽指的大致線路已經摸到了鐵山的所在,確實如她所說,整個鐵山已經成為一座碩大的私兵營,粗略估計人數足有二三十萬,而且似乎已有不少人被轉移,留下來的也在收拾刀兵器械糧草,一副準備棄山而逃的模樣。
為了不打草驚蛇,裴雲渡並沒有貿然出手。
除此之外,裴雲渡在字條最後還提了一句,寧州城中似乎自發匯聚了不少的醫生郎中,自成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簡易醫館,收治了很多災民。
她為欽差,出京賑災,查明真相,足有兩月餘,私兵營的人能收到訊息轉移陣地並不奇怪,裴雲渡最後提起的醫館,倒是引起了姜妁的注意。
「醫館?」姜妁喃喃的唸了一句:「天災,亂世,哪來這麼多絕世大善人。」
她才剛說完,派出去探路的姜二回報:「三里之外有一處宅院,有不少人出入,看著都像是災民,裡頭有幾個郎中坐診,還有藥童熬藥煮粥。」
「去看看,」姜妁毫不猶豫的拍板決定。
容渙出聲道:「夫人可要慎重些。」
姜妁的指尖在几案上輕叩,面上帶著明媚的笑意:「你瞧,這像不像『請君入甕』四個大字,本宮若不去瞧瞧,豈不是浪費了這一番美意?」
「容相可別忘了,咱們是投奔親戚的商人,若是避開,才惹人奇怪。」
容渙略微頷首,眼眸中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縱容,起身吩咐楊昭用過午膳後,便啟程。
他之所以放心姜妁如此大膽行事,倒不是多麼信任身邊的十五衛,而是他清楚,只要來的不是千軍萬馬,他都能護姜妁周全。
姜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