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渙眼眸中的希翼一點點黯淡,甚至帶著點哀求的意味:「臣願意……」
「你帶回來的人呢?帶本宮去瞧瞧,」姜妁當即打斷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容渙的話被堵回來,心裡一哽,深呼吸幾個來回才堪堪壓抑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重新揚起笑臉,道:「是臣唐突,殿下要見那個女官嗎,臣這便帶您去。」
姜妁看著容渙這幅強顏歡笑的模樣甚至覺得他有些可憐,暗忖自己是否拒絕的太過於果斷,以至於傷了他捧出的這顆心。
容渙一言不發的,帶著從頭到腳罩在兜帽裡的姜妁往水牢去。
水牢在相府地下偏西一些,埋藏在地底更深處,要橫穿過大半的相府。
走過長長一段迴廊後,姜妁便覺得自己有些乏力,腳步也慢了下來,本來還有些懊悔自己過於絕情,卻因疲累將那點子心虛拋諸腦後,煩躁的抱怨道:「怎麼還沒到?」
容渙二話不說在她面前彎下背脊:「是臣的失誤,忘了替殿下準備轎輦,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由臣背您前去,水牢還稍有些遠。」
姜妁也不扭捏,揪了揪裙擺,便俯身趴在容渙的背上,被他背著穩穩的站起身,一邊還在他背上張揚的放狠話:「容相可當心著些,若是不留神傷著本宮,可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容渙背上背著她,唇邊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溫柔淺笑,聽她這看似惡狠狠的話,權當做打情罵俏。
沒走幾步,姜妁便瞧見一處獨立修建的小樓,瓊樓玉宇琉璃金瓦,與整個相府樸素的作風大不相同,就連門前的燈籠都是人頭大小的夜明珠,金碧輝煌煞是好看。
姜妁看得嘖嘖稱奇,揪著容渙的發忍不住玩心大起,調侃道:「容相看似兩袖清風,竟深諳金屋藏嬌之道?」
容渙腳下不停,一面回答她:「若能得殿下為妻,臣當以金屋藏之,殿下可想進去瞧瞧?」說著腳下便往那幢小樓拐去。
「不去!」啞然於容渙的回答,姜妁沒想到他當真有娶自己為妻的想法,慌亂的拒絕後,卻又不知作何答覆,幾番糾結之下,兩人之間便重歸寂靜。
容渙聽她拒絕,無不惋惜的嘆了口氣,又聽她閉口不言,正要自請唐突時,便聽姜妁道:「本宮在世家大族的夫人老爺眼裡,風評向來不好,可不是為妻的好人選。」
容渙知她在說什麼,笑了笑答道:「無礙,臣家中老母早年不幸病故,也無旁的族親,流言蜚語不足為懼。」
話音剛落,便聽姜妁在身後冷笑連連:「你無老母族親,卻有好友同知,便是朝中大臣亦會在背地裡對你指指點點。」
容渙背對著姜妁,看不見她的神情,眼前卻自然而然的浮現她那副張揚桀驁的模樣,此時也定然如是。
邊想著,心中的話便脫口而出:「殿下,您曾經告訴臣,女子的貞潔從來不在羅裙之下,您忘了嗎?亦或是您也開始介意那區區一點落紅?」
姜妁嗤笑出聲:「那是什麼東西?也能值得本宮介意?」
容渙背著個人卻依舊如同閒庭散步,走得堅定又輕快,唇邊的笑意溫潤如初:「既然臣與殿下都不介意,若有旁人長舌,說一句便剜一條舌,說兩句便刺一雙目,總會有人學乖的。」
姜妁蹙眉,照著他的背心便是一拳,拽著他的發不贊同道:「容相,你治下的手段如此血腥嗎?」
容渙吃痛卻笑得越發開懷,緩緩道:「世道如此,世人多將女子落紅看重逾生命,稱那為貞潔,有多少從狂徒手下依靠聰明才智活著出來的女子,卻死於世人的口誅筆伐,也有人為保落紅而死於亂刀之下,年紀輕輕死了丈夫卻寧死不改嫁,有人甚至不慎露出未穿羅襪的腳,便被逼得自縊而死,他們稱她們貞潔,賦予她們可笑的貞節牌坊,將枷鎖徹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