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卻不願意她嫁給莫松柏。
做母親的總覺得自家兒子是頂好的,自然想著什麼東西都要頂好的才匹配他。雖然想著這樣一個好姑娘不知要嫁到誰家去,心中也惋惜得很,但想到藤蘿雖能聽見,卻不會說話,總不是什麼好事,日後若是孫兒也像她一般,可怎生是好?
白日裡瞧見他們兩人靠在一起,她擔足了心,心裡拿定了主意,說不得要硬著心腸棒打鴛鴦,拆散了他們。
莫松波就算沒吃過豬肉,也還看過豬跑。他也是讀過國風,念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只是一直不解其意。忽然聽他娘說到要藤蘿做他的媳婦兒,不知怎的心中就有了一絲竊喜。
藤蘿的頭髮有些稀疏,肌膚略微黃瘦,想是年幼時失了調養的緣故。但她飯菜做得好吃,還一手的好針線,脾氣也好,這樣的媳婦兒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何況柔柔弱弱的樣子,也挺耐看的。他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得眉眼都在冒著喜氣的泡泡,至於他娘後面還說了什麼,他壓根兒就一句也沒聽進去。
莫大娘說了半天,見他一副魂不附體,全然聽不進去的樣子,只得又嘆了一陣氣,背過身去默默地走了。
轉眼數年過去,莫松柏和藤蘿都年紀大了些,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眼看兩人感情越來越好,莫大娘卻絕口不提婚事,只說要等年紀再大些。
兩人雙手交握坐在桑林中,莫松柏想起從前躲在這裡看別人親熱的事來,如今換成自己,忍不住一陣面紅心跳。藤蘿卻抽出手打了個手勢,莫松柏知道那是在問自己的傷好了沒有,便笑道:“早就沒事了,寫信給你的時候就全好了。”
自認定了藤蘿是自己的媳婦兒,但凡衡山有人要往他家附近辦事,他都要託人帶信,絮絮叨叨地將自己身邊的事,什麼今天學了幾招劍法,前幾天去了泰山送信,途中遇到魔教中人受了一點小傷,不分大小都說給藤蘿聽。藤蘿回信過來,往往也是厚厚的一大疊。兩人長年鴻雁傳書,雖然沒有日日在一起,感情卻絲毫不受影響。
“都是那魔教妖人太可惡,不然我也不會受傷。”莫松柏想起那魔教弟子假扮店小二在飯菜中施毒不成,便突然間出手偷襲,深覺長輩們的教導有道理,魔教中人實在是個個當誅。
他感覺握在手裡藤蘿的手一顫,忙放鬆了力道,柔聲道:“我想起魔教妖人,一時手重了,對不住。”
藤蘿手又顫了一顫,低頭看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容貌比從前好看了許多,但身子仍同從前一樣柔弱,在風中微微發抖,莫松柏忙脫下外衫給她披上,見她還是在發抖,心中憐惜不已,眼見周圍無人,索性張開雙臂將她抱住。
兩人相依相偎不知坐了多久,忽然聽得“噗嗤”一聲笑,卻是鄰家的小媳婦出來採桑,站在近前看著他們。
她走得這樣近了,身負武功的莫松柏竟沒發覺,他臉上一紅,忙放開藤蘿站了起來。
那小媳婦笑道:“躲也沒用,我早已看見了。你們幾時成親請我喝杯喜酒,我便不說出去。”
藤蘿仰起頭看莫松柏,只聽他道:“我娘想等我們年紀再大些罷。”
那小媳婦正色道:“那我怎麼聽人說,莫大娘託人去那東府街的李家說媒了?你們遲遲不成親,難不成是莫大娘不允?莫家兄弟,不是我多嘴,藤蘿妹子在你家中這許多年了,還沒嫁過來便替你侍奉爹孃,你可不能對不起她。”
莫松柏是個實誠的,生性孝順,只道是街頭坊間誤傳,笑道:“我娘這樣喜歡藤蘿妹子,怎會不允,”
那小媳婦笑道:“那就好,等著喝你二人的喜酒罷。”
莫松柏牽著藤蘿的手笑道:“到時一定請,一定請。”
藤蘿的手冰冷之極,臉色也是白得發青,想是吹了風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