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微退了半步,垂了眼眸不敢看他。
素顏微窘著臉,故作驚慌地推開葉成紹的攙扶,直起背脊,垂首站到一邊去。當著眾人的面,與葉成紹太過親密,人家不會說葉成紹如何,只會說她太過孟浪無狀,她可不想送了話頭給人說。
“你......你如今也是成了親的人了,可不興再如以前一般無形無狀,得好生過日子才是啊,咱們候府將來可是要交到你手裡的,幾個弟妹還要靠你扶持,你再不上進,可怎麼對得起候爺對你的隆寵啊。”候夫人苦口婆心地對葉成紹道。
原來還是為了那世子之位,利之一字,放在哪裡都是把刀,只要牽扯到利益,就沒有不鬥爭的,素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看來,嫁出來後,只是換了個戰場而已,這深宅大院裡的爭鬥從來就沒有消停過。
“娘,還是讓嫂嫂見見叔伯們吧,大家夥兒都是一大早就起了,早些見完禮,也好回去喝碗熱粥。”葉文嫻看候爺聽了夫人的話臉色更加不豫,忙出來打圓場道。
“可不是,大喜的日子,娘應該給我備些好吃的才行。大嫂,我是你二弟紹揚。”一個清俊文雅的少年走過來給素顏拱手行了一禮,臉上帶著清朗的笑容,一雙大眼溫和乾淨,眼中帶著友善的笑意。
素顏忙回了一禮,“見過二弟。”
候夫人這才開始給素顏引見在坐的親戚,寧伯候有兄弟三個,寧伯候在長,二叔葉志高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位居四品,乃工部左侍郎,三弟如今外放福州,並不在府裡。
二嬸是個爽利的中年美婦,也是見人三分笑,說話也大大咧咧的,見素顏過來,親親熱熱的牽了她的手,但觸到她溼溼的衣袖時,臉色微變,隨即像不知道一般,對素顏道:“這孩子真是長得俊呢,怪不得大嫂喜歡,我看著也喜歡,聽說女紅德容都是好的,什麼時候也讓我家文靜跟你學學?”
素顏聽得心裡一咯登,自己什麼時候女紅好了?她不由看了葉二嬸方氏一眼,見她眼裡笑意融融,臉色也是真誠的很,哪裡看得出半點刻意出來,不由皺了皺眉,白著臉,點了點頭,心裡打算著,到時就算葉文靜去問她女紅,她便將做那小掛飾什麼的法子教她們就是。
素顏正要走向下一個,方氏突然又哎呀一聲,“呀,侄兒媳婦,你的袖子怎麼全溼了?這是怎麼弄的,這天寒地凍的,穿個溼衣服好難受啊,會著涼的,快回去換了吧。”
素顏頗感意外地看著她,她應該早就發現了自己的袖子是溼的,早不說,卻在此時嚷了起來?
一轉頭,看到自己正要見禮的人,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個子小巧玲瓏,卻是一副很精幹的樣子,她正要與素顏說話時,二嬸子就嚷嚷了起來,使得她正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卻是一聲冷笑,很自來熟的去探素顏的袖子:“哎,真的呢,怎麼會是溼的,是身邊的奴才侍候不周吧......”話說到一半,眼珠子一轉,又拿起手來打自己的嘴,“哎呀,你看三嬸這話說的,侄兒媳婦可是出自書香門弟,家風定是嚴謹的,身邊的下人做事也定是妥當周到的,你這袖子,不會是方才敬茶時弄溼的吧,哎呀,怕是燙著了呢。”
說著,這自稱三嬸的婦人拿起素顏的手一根根細看,邊看邊嘖嘖讚歎:“莫說,侄兒媳婦這雙小手長得可真好看,又柔又軟,嬸孃的手與你的放在一起,粗皮粗骨的像雞爪子似的。”
素顏聽了就想笑,這三嬸子還真是個妙人兒,她其實長得很漂亮,只是兩隻手肉乎乎的,手背還有幾個小窩兒,很可愛,只是不太符合當今社會對美手的評定而已。
“哎呀,真是燙的,二嫂,你看,都起泡了,紅了呢,可憐見的,哪個天殺的丫頭這麼不會辦事,沏這麼滾的茶,是想燙著你,還是想燙著大嫂啊。”三嬸子尖叫著,滿屋子聽了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