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十九和吳十二不是在巷子外麼?人呢?外鄉人都跑到裡邊來了,都不知道?”
虛掩的門驟然開啟來,說是門也有些誇張了,就是兩扇門板搭著,周圍都是用竹蓆葦蓆混著木架支撐起來的一處擋風所在,歪歪斜斜,不像個什麼好去處。
木板門一開啟,一股子濃烈的汗臭混合著酒糟氣息撲面而來,讓江烽也禁不住眉頭一皺,而在江烽身旁的鞠蕖更是忍不住以手掩面。
藉助內裡的燈光,江烽才發現裡邊的堂子恁大,足以容納百人,零零散散的擺放著十來張茶桌,看樣子應該是坊裡的一處茶室,兼顧著說書場。
只是這裡大概是因為位置不同,遠無法和御街、汴橋和汴河兩岸的繁華市景相比,這等陋僻坊市裡,能有這般一個茶室,也算是不錯的了。
一下子湧出來七八個漢子,大多敞衫露懷,還有的索性就是****上身,鬼鶻、青龍、火鴉、龍雀這一類的驚悚紋身在這些漢子身上也隨處可見。
湧出來的人見只有江烽二人,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當先一人上下打量著江烽和鞠蕖形貌,似乎在評估著江烽所言是否屬實,江烽也是抱拳一禮,“某是受人之託來找一位朋友的,如有打擾,忘諒。”
當先那名漢子也不過三十來歲,方面闊嘴,寬額大耳,上著一件對襟半臂,下穿一條棗紅縛袴,虎目如炬,一邊上下打量著江烽,蒲扇般的大手一揮,“兵甲坊裡,無需多禮,你是何人,來自何地,來找何人?”
江烽估計剛才擲出這一酒缸怕就是此人之作,對對方也是高看了幾分。
能運元力入酒缸,外放若斯,不是等閒之輩能做到的,能讓自己以三皇炮錘之功尚需功運三轉才這一擊之力,更非常人所能做到,這不能不讓他覺得這邊汴梁城裡委實是藏龍臥虎之地,隨便哪個旮旯裡也能刨出一頭龍虎來。
一連串的問話也是字正腔圓,一口標準的汴梁口音。
“某乃光州固始江潮,來汴梁一行辦事,受一朋友所託,來尋一位舊友,河陽常昆。”江烽在一干人的火眼瞪視之下,不卑不亢,淡然道。
“醉貓?”當先那名男子訝然回首,看了一眼棚子裡,似乎在尋找什麼,“你找三郎?”
醉貓?三郎?這兩個詞兒從方面闊嘴的男子嘴裡冒出來也是讓江烽一愣。
他只知道黃安錦這位昔日在白馬寺至交的名字,卻並不清楚其他情況,黃安錦在介紹他這位至交時也談到常昆也是白馬寺監寺大人的弟子,但是卻是俗家弟子,且很早就離寺回家,後來加入了廣勝軍。
黃安錦還俗之後一直侍奉到母親去世,後到白馬寺暫住修煉一年期間,常昆曾經回過白馬寺,與黃安錦大醉三日方休。
後來黃安錦也在光州加入了光州牙軍,便與常昆失去了聯絡。
不過在常昆離開白馬寺時曾說他居於汴梁城兵甲坊市裡,江烽來汴梁時黃安錦便將此情況告知了江烽,說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常昆,或許能有一些幫助。
學成賣與帝王家,無論是白馬寺還是大相國寺亦或是其他寺廟道觀的俗家弟子,大多都是庶族小戶人家的子弟,投入寺觀中,若是有些天賦被寺廟僧侶或道觀道人相中,便收為俗家弟子在寺廟裡修煉武技,最終若是能有一番造化修煉出頭,便可獲准下山尋找各自機緣。
當然你在寺廟道觀中獲傳武技也並非毫無代價,若是出頭,自然要照拂山門,為山門的發展提供助力,這也是一種潛在變相的交易,只是夾雜了師門感情在其中,感覺起來不那麼勢利俗氣罷了。
常昆和黃安錦都屬此類,只不過常昆本身就是俗家弟子,學成便要出山找出身,而黃安進則本來是僧人,後來因故還俗罷了。
有這層關係,加之常昆又在梁軍中的廣勝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