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莫、深、冀諸州,與吐谷渾人聯手,便可徹底隔斷契丹人和沙陀人的聯絡,應對契丹人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好整以暇。”俞明真語氣裡充滿了期待。
“明真,你考慮過沒有,那樣也就意味著我們可能面臨著來自契丹和沙陀人的兩面夾擊啊。”江烽也有意考驗一下這位牙軍都督的大局觀。
“呵呵,郡王,真要走到那一步,我們別說應對兩方聯手,就是再多兩家又如何?”俞明真豪情滿懷,“再說了,屆時魏博軍未必還願意跟著沙陀人走,誰有其他路走的時候還願意給胡人當狗?也許那時候魏博軍會成為我們的一支助力,至於契丹人,他要消化掉劉守光的幽州勢力也並不容易,何況我們還有吐谷渾人聯手?”
“明真,你很樂觀啊。”江烽含笑道。
“郡王,不是某樂觀,而是事實如此。”俞明真很篤定,“郡王可曾注意到徐州大總管府治下現在的情形,各地的民心士氣遠非其他藩閥轄地可比,大家都覺得有盼頭,不僅僅是光澮壽這幾州郡王的發家之地,包括廬濠和滁以及楚揚二州,大家都覺得戰爭會離他們遠去,從尋常百姓到士紳商賈,大家都一直盼著這種和平日子的到來,寧做太平犬不做亂離人,這句話是真實寫照,甚至像徐泗兗鄆這些飽經戰亂和天災的地區,現在都呈現出了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農戶滿懷熱情的耕種收割,商賈不再擔心被軍匪勒索敲詐,各地厘、捐盡皆取消,這對於各種物資的流通帶來的莫大的好處,這種心氣凝聚在一起,就是我們徐州的底氣。”
雖然知道俞明真不純粹是一個武將,但是能說出這番話來,還是讓江烽刮目相看,能把軍事和經濟聯絡起來,在武將中並不多見,這需要具有一個綜合性的大局觀和判斷力,尤為難得。
“明真,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心氣凝聚的確是我們的底氣,但是也不能小覷胡人的破壞力帶來的影響。”江烽琢磨著該怎麼來解釋這個道理:“胡人和我們漢人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他們更熱衷於破壞和用暴力手段來獲取他們需要的,而非生產和創造,而這種方式對上我們漢人的政權時,往往能佔據上風,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我們的綜合實力轉化為軍事實力,我們現在也在做,比如我們的武器盔甲比胡人的更鋒利更堅固,又比如我們的後勤保障體系,比胡人更完善更有效率,再比如我們的術法器械裝備,乃至術法師力量,這些點點滴滴,多方面的綜合起來,就能夠在與胡人對陣時不再居於下風,甚至佔據上風,這也是孤一直希望實現的目標。”
俞明真在這方面的悟性上要比許多人強得多,江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耐心的向對方解釋,像楊堪、柴永、劉延司、朱茂這些人或許在武道和軍隊指揮能力上都要強於俞明真,但是在這方面,他們卻遠不及俞明真,甚至連王邈和崔尚都有所不及,起碼沒有像俞明真看得那麼深。
這一點江烽從俞明真控制下的泗州就能看出端倪來,泗州雖然也遭到了蟻賊的一些洗劫,但是泗州總體的狀況一直比較好,相對穩定,而且像泗州的水利設施和道路狀況比徐、潁、亳諸州都要好許多,士紳對俞明真的認同度都相當高,作為一名武將,能做到這一點,相當難得了。
正因為如此,江烽才把俞明真安排到了自己身畔,擔任牙軍都督,一方面可以更多的接觸交流,把自己的一些想法理念灌輸給對方,以便於日後可以擔任更重要的職位。
這一度在很多人眼中感覺好像俞明真甚至是被明升暗降了,無法外放出去獨當一方了,尤其是和盧啟明相比,更像是被貶謫一般,這讓江烽也是相當無語。
俞明真咀嚼著江烽的這番話語,陷入了沉思。
郡王看待問題的角度已經上升到了胡漢之間的高度,甚至可以說已經上升到了從打天下到贏得天下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