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李家臣服的,那個叫做北周的朝廷疆界。
這座山林很大,被白雪覆蓋著,一腳踩下便陷進去半個身子,聶小川艱難的走著,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山洞,忙忙的燃起篝火,簡單的自制了機關捕捉幾隻山雞,架在火上一烤,很快香氣四溢。
聶小川狼吞虎嚥的一口氣吃完一隻雞,這是幾個月來第一次吃得這麼飽,飢餓緩解,心情卻沉重起來,耳邊總是迴盪著李君的哭聲,天漸漸黑下來,風越來越大,卷著雪片不斷衝進山洞,將那小小一堆的篝火,吹得動搖西晃。
聶小川的心就如同這火焰,跳動不安。
李哲死前絕望的眼神不斷浮現,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們兄弟二人應該會逃走的。
聶小川包起剩下的山雞,一頭衝進夜色中,半宿跋涉又回到寄身的破廟,李君已經哭的雙眼紅腫,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暈過去,手裡緊緊攥著聶小川留下的,一個用破鐵改造的小刀。
從那天起,聶小川再也沒丟下他的念頭,是命裡該還得債吧,就這樣一晃四年過去了。
乞討為生的聶小川和李君,也同其他吃飽穿暖的孩子們一樣,長大了。十四歲的聶小川已經很高了,臉面長開,身體自然育了,但也許是因為營養不良,看上去單薄的很,不仔細根本看不出是一個女孩子。
而作為十四歲的男孩子李君,個頭竟然沒聶小川高,同樣的瘦小,眉眼俊秀,幾年的風餐露宿,那面板竟然依舊白嫩,乍一看倒像個柔美的小姑娘。
他們共同的一點,就是比同齡人多了一份淡定和平靜,聶小川是因為本來就不是這個年齡的靈魂,李君自然是因為家仇,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沉默寡言,那俊美異常的眼總是黝黑黝黑的,似乎能看穿這世間所有的人和事。
聶小川畢竟是將近三十的靈魂,下意識的總把李君當兒子養,俗話說養兒千張紙,養女千條線,雖然一直在流浪,她並沒有放棄對他的教育,撿著自己所知的,古今通用的知識一點點的講給他,除了寫字,繁體字倒是李君來教她。
他們的關係,從最開始的一個不得已一個不情願,漸漸的轉化為一種默默的溫情。
他們之間交流依舊沒有太多的話語,只是淡淡的相視,或者微微一笑,每當這個時候,聶小川總是想到一句詩,倉央嘉措的: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當然跟愛情無關,她一個老女人是不會愛上一個孩子的,更不用說他們之間有著幾千年的鴻溝。
現在正是八月天,他們已經在這個叫做大興城落腳一個月了。
這個城市非常美麗,尤其是城外開挖一條水渠,那壩上種了整排的柳樹,這種古典風景絕不是那些影視城能模擬出來的。
他們已經不再單純的依靠乞討為生,不知道從那一天起,李君開始跟人做短工,當他第一次用自己掙的錢買來兩個饅頭時,又一次掉下眼淚。
“我可以養活我們了!”李君聲音有些顫抖
這麼激動嗎?聶小川有些理解不了,在她看來,乞討沒什麼不好。
不過,想到他們現在也算是個成年人了,再去乞討的確有點不好看,聶小川也考慮該去找個工作了。
說到這裡的女子,除了奴籍身份的外,都是在家裡接些刺繡之類的手工活補貼家用,而這條路聶小川自然不用考慮。
“那你還會什麼呢?而且是做短工。”同一個院子的楊大娘知道她的打算後替她上愁。
聶小川他們此時租住在城西一條簡陋的巷子裡,只有一間屋子,一個做飯的廈子,李君晚上就睡在廈子裡。
這是一間住了四五家人的大院子,都是做些小本買賣的生意人,她們說這話時,擔著一擔子水正要出門的賣水郎周大叔,大嗓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