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各位跟我去支援j區!”
他們坐上裝甲車,駕駛員開得飛快。古人常言做事急躁的人,“急什麼,趕著去投胎啊”,對如今的他們來說,還真是趕著去投胎。
少尉問:“有誰槍法好的?”
桑覺沒吭聲,眾人一陣沉默,大家都是畸變者,基本不依賴槍支,沒幾個槍法好的。
許久之後,一旁的仰晨舉了下手。
少尉爽快地扔給她一把槍,面色尋常道:“監管者解散了,霍中將又不在城內,擊斃感染者這種事只能由我們自己來做。”
仰晨面色一滯。
少尉沒注意到她的異常,繼續道:“所以我希望你到關鍵時刻,不要猶豫。你的子彈準一分快一分,感染者就少一分痛苦,其他隊員就少一分安全隱患。”
仰晨許久之後,嗓子啞了些,道:“您還是換人吧。”
“怎麼了?”
仰晨直接爆了身份:“我是退役監管者。”
“……”
少尉臉色有點難看,沒想到有普通人混進來。現在離避難所已經開出去一段距離了,再把仰晨送回去不現實,就算在這把人放下來,仰晨也未必會老實回去。
有個畸變者帶著敵意嘲諷道:“都退役了還不老實待在避難所,在外面亂跑什麼?”
“行了!都這種時候了就別夾槍帶棒了。”
“看著挺年輕啊,為什麼退役?”
仰晨語氣淡淡:“ptsd。”
ptsd,簡稱創傷後應激障礙。
眾人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仰晨平靜道:“去年有九十八個因為創傷障礙退役的監管者,我是其中之一。”
殺人哪是那麼容易的事,何況殺的人沒犯任何罪。
他們只是得了治不好的病,就必須迎接子彈的洗禮。
監管者往往只有兩種結局,要麼隨著手上沾的血越來越多而麻木,要麼就和仰晨一樣,每晚都被噩夢驚醒,焦慮、恐懼,被子彈穿透頭顱那一瞬間的“噗嗤”聲折磨到痛不欲生。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仰晨一拿槍,手就控制不住地抖,不敢面向任何人。
“我還算幸運。”仰晨輕描淡寫道,“至少沒成為去年自殺的兩百二十二命監管者之一。”
眾人頓時沉默了。
真正放在大眾面前的,通常軍人、傭兵等存在的傷亡資料,而過去監管者的死活往往無人在意。
他們不由想起那天,最高執行官霍延己在大眾面前說的:“從前只由我們背起的罪名,將由所有人共同承擔,從前只屬於監管者的負罪感,希望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有揹負的機會。”
仰晨道:“總有人說,監管者不喜歡畸變者——我確實不太喜歡,我不想認識任何一個畸變者,不想和你們做朋友,不想和你們多說一句話。
“因為只有這樣,我每個月在檢測處擊斃即將失序的畸變者時,才能壓一壓心裡的情緒,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與你無關的人,你只是在盡職盡責。”
“……”
一直到j區,都沒人再說話。
跳下裝甲車,之前出言嘲諷的畸變者把槍塞給仰晨,頭也不回道:“我們都是粗人,不會用槍,等會兒真有誰被感染,就只能靠你了。”
仰晨:“……”
桑覺注視著這一切,他揹著包,穿得乾淨整潔,與周圍的戰亂格格不入。
有人注意到他,但此刻卻沒心思多想。
j區還沒完全淪陷,不過城牆已經坍塌,與無數畸變者陷入混戰之中。
桑覺第一次見這麼大的蟻獅,足足有五六個他那麼大——要知道幾百年前的蟻獅還沒有大拇指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