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秩耳邊響起了輕微的一聲,類似於兔子掠過草木引發的一聲輕響,繼而響起一個聲音,問他:「你在幹嘛?」
陶秩在心裡回答他,「我在偷你家的柿子。」
陶秩之前偶爾也會和嚴述置氣,但是陶秩是個膽子很小的人,他只會偷摸幹點讓自己暗爽的事情,唯獨陶秩自己知道的壞事。
陶秩拍了拍手,大步往自己家走,他覺得自己的心情愉悅了不少,就像憋在心裡的一口氣被狠狠吐出了一樣,只覺一身輕快,晚上吃飯的時候都多吃了半碗。
爸爸和他一起吃完飯,就開車送他回去。
臨走前孫姨給陶秩做了些蛋黃酥,溫熱地放在便當盒裡,裝了兩大盒,生怕陶秩吃不夠。
陶秩一直安靜地抱著便當盒坐在後排,爸爸轉頭看了他一眼,陶秩立馬伸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他的後腦勺。
「媽媽還在給你張羅相親嗎?」爸爸本來沒想說這個事情的,但是陶秩反應太快了,他不得不說出來了。
陶秩把腦袋縮回去了,他摸了摸便當盒,「嗯」了一聲。
爸爸在這件事情上和媽媽保持的觀點一直都不一致,他認為陶秩年紀還小,完全不需要著急這件事,爸爸還想讓陶秩在自己身邊多待幾年,究其根本,主要還是捨不得自己小兒子,媽媽的著急程度讓他覺得有點古怪,但具體要說古怪在哪裡,他又說不上來。
爸爸假裝不在意地說:「戀愛這個事情,我們不用著急,緣分到了就到了,你不喜歡就不要配合媽媽了。」
陶秩搖頭說:「沒有勉強。」
陶秩知道媽媽為什麼那麼著急的原因,他也沒有覺得特別勉強,他更希望媽媽能安心。
車子很快就到了陶秩家樓下,爸爸探出身子往外看了一眼,有點不是滋味地說:「怎麼不挑個大點的房子?」
陶秩也沒覺得自己現在的房子怎麼小了,他說:「這正好呢,我自己住著可舒服了。」
爸爸也沒什麼話說了,主要陶秩自己喜歡最重要。
陶秩下車和爸爸說了再見,站在樓下看著車開遠了,才轉身進樓裡。
到目前為止,陶秩的心情還是很輕鬆的,他捧著自己兩大盒蛋黃酥,心裡盤算著等會睡前吃兩個,他還有沒看完的半部電影,不過電影是部恐怖片,陶秩還沒決定下來自己要不要這個晚上把它看完。
陶秩走得慢,他走近自己家門口,他看見有個人蜷縮著靠在門口,陶秩走得更慢了,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不確定地往門牌上看了看。
陶秩心頭突突地跳,感應聲控燈不夠靈敏,當燈晚了幾秒在他頭上亮起,陶秩美好的心情一瞬間摔得稀碎。
是嚴述。
嚴述閉著眼睛靠坐在他家門口,應該是坐得很不舒服,他整個人以一個蜷縮的姿態縮在牆角,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只能委屈地盤在胸前,頭靠在門上,因為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不耐地皺眉。
燈光下,嚴述難掩疲色,臉白得有點晃眼,他睜開眼有點不適應地眨動了兩下,慢慢轉過來看向陶秩,黑沉沉的瞳仁如一潭靜水,叫陶秩無意識地嚥下一口口水。
「你回來了。」嚴述彎著嘴角笑,語氣很輕很輕,「外面下雨了。」
陶秩回來的路上並沒有下雨,他只記得臨近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急雨,陶秩心頭猛地一跳,心想嚴述不會那時候就在門口等了吧?
陶秩沒動,他看著嚴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實在很少看見嚴述這個樣子,嚴述一直以來都是很優秀的那種人,衣冠楚楚,難掩矜貴,而不是現在這樣,衣服因為蜷縮的姿勢而變得皺巴巴的,頭髮散亂,下巴上還留著淡淡的讓人難以察覺的青色鬍渣,看上去頹廢而脆弱。
嚴述:「你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