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什麼?」媽媽表情看不出什麼變化,這鼓勵了陶秩,他鼓起勇氣接著說:「他說,嚴述想來看我……」
陶秩想,或許他和嚴述的關係並沒有變得那麼差,嚴述偶爾也會想起他,他說自己想來看他,這就是示好的一個標誌。
媽媽臉微微沉了下來,她用一種嚴厲的聲音說:「那他來了嗎?」
陶秩的勇氣一下子洩光了,他變得有點疑惑,茫然地看著對面的人。
「你回來那麼多天了,他沒來,陶陶,他可能只是說了句客氣話。」媽媽提醒他,陶秩很想反駁,可能是沒人告訴他,他不知道,但是現在餘彥倫告訴他了,所以他說要來看陶秩。
媽媽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你答應過媽媽的。」
陶秩頃刻間清醒了,他還是站在那,也不挪動一步,他很想說一些話來反駁媽媽的話,但是任由他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也無法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陶秩沒有多少情緒,他既不感到難過也沒有感到心酸,連他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的平靜。
他只是覺得有點悵然,飽脹的悵然讓他弄不清現狀,在他個人的意識世界裡,嚴述是與媽媽嘴中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實際上陶秩自己也明白,在與那個「嚴述」相處的點點滴滴裡,有太多的漏洞難以細加琢磨。
他將一切合理化,這一切便都合理。
媽媽向他靠近,陶秩動作有點大地退了一步。
陶秩抱著自己懷裡的畫,失神地盯著地面,媽媽叫他抬頭,叫他回神,陶秩照做了。
「我看見過他了。」
「誰?」媽媽皺眉問,陶秩就回答她:「嚴述。」
媽媽變得有點著急,「什麼時候見到的?」
陶秩一瞬間有點退縮,他實際上不該說出來的,媽媽是這樣擔心他。
「好像是,半個月前。」陶秩模糊地說,「我在自己經常去的那家蛋糕店裡碰見的,他說在等我,還幫我排隊買了蛋糕。」
陶秩很喜歡吃那家的蛋糕,所以哪怕店面和他租住的房子隔了幾條街道,他也風雨無阻早起去排隊買他家限量的甜品。
陶秩把這個看做自己每天必須做的任務,只不過那一天,他恰巧因為感冒起晚了,雖然已經不抱希望能買到自己喜歡的甜品,但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到了店面,果然已經排起了長隊,陶秩在隊尾看來看去,在猶豫自己就這樣打道回府還是排隊。
嚴述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他在叫陶秩的名字,陶秩之前老是聽到這種聲音,不定時不定地點,隨著時間的推移頻率逐漸減少。
陶秩還是站在隊尾沒有動,反而把頭更往下低了,下巴和嘴巴一起埋進衣領裡,感冒讓他頭昏腦漲的。
嚴述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更近了,也就更加清晰了。
陶秩抬眼看,嚴述出現在他眼前,陶秩有點緩慢地眨眼睛,不是特別驚訝。
他提著一個盒子,陶秩先是看見了他修長的手指,然後看見了盒子上蛋糕店的名字,眨眼頻率更快了,嚴述可能是被他逗笑了,悶悶笑了一聲,「我等你好久了。」
陶秩又仔細看了看嚴述,似乎有哪裡不同,比他印象中更高大了些,陶秩還沒見過這樣的嚴述,忍不住一直看。
嚴述的五官深刻挺拔,陶秩作為一位合格的美術生,忍不住劃分出這張臉的肌理骨骼來。
陶秩反應很慢,他看了一眼就低頭臉衝著自己的鞋子,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假的假的,快走開快走開。」
正如他現在站在媽媽面前低著頭。
媽媽沒有說話,陶秩停頓了一下,想了片刻後接著說:「嚴述還抱了我。」
媽媽喝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