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斯遠沒有喝茶,答得乾脆:“在下想借貴教在南疆之力,尋找一個人。”
“哦?何人如此重要,竟要勞動長孫先生?”風涯心不在焉地吹著盞中的茶沫,嘴角那一絲笑有如刀刻。
“前任敦煌城主,高氏舒夜。”長孫斯遠回答。
開闔著茶碗的手霍然頓住,風涯祭司眼睛裡有光一掠而過,卻沒有抬頭:“絲路上那個公子舒夜?據說他年前已傳位於其弟高連城,掛冠而去不知所終——竟到了南疆麼?”
長孫斯遠的笑容淡定沉穩:“在下一路追尋、前日在扶風寨查得了他的蹤跡。據說是直奔月宮而來了——南疆廣大,若不是確認他入了貴教地盤、在下可真不知找誰去借力了。”
風涯祭司抬起頭,看了來客一眼:“那公子舒夜來南疆,又是為何?”
長孫斯遠聲色不動,只笑:“自然是為了來尋貴教前侍月神女、現任的教主:沙曼華。”
“砰”,茶盞砸碎在大理石地面上,昀息一驚,抬頭看著師傅。風涯祭司拂袖而起,深碧色眼裡已然有了怒容:“好大的膽子!一個異族異教徒,竟然敢覬覦我教神女、現任教主?”
昀息眼神一閃,低下頭去收拾碎片。
“祭司何必動氣,”長孫斯遠卻依然不動聲色,微笑,“只要祭司相助在下尋著了他、在下自然立時帶他回去,斷斷不會有冒犯貴教教主之事。”
風涯冷笑:“他若萬里尋了來、哪肯善罷甘休,聽你一語便轉身離去?”
長孫斯遠點頭,淡定地笑:“在下自有辦法——只請祭司答允讓在下留在月宮中,等其前來。在下保證,定不讓公子舒夜踏入月宮半步。”
“哦?”風涯的眼睛落在長孫斯遠身上,定了定,忽地唇邊又露出了一絲笑:“長孫先生運籌帷幄、名滿天下,本座就信你一次。若先生勸不回他,可別怪本座出手無情。”
長孫斯遠長身而起,深深作揖:“多謝。”
風涯微微點頭,以為事已完畢,便待轉身出去——不知怎地,一聽到那人竟尋到了南疆來,心裡便有些忐忑,不想將沙曼華獨自落在丹房片刻。
然而剛一回身,便覺得背後凜然生寒,本能地站住腳、霍然回頭!
一顆寸許大的血色珠子,在長孫斯遠掌心放出淡淡的光芒——那徑寸之光,竟讓拜月教大祭司都不自禁地閉了一下眼睛,不敢直視。旁邊的昀息更是下意識地退了三步,才從那無所不在的壓迫力中解脫出來。
“這是……這是萬年龍血赤寒珠?”定了定神,風涯的話語有些走音。
長孫斯遠出示了那顆珠,臉色自如地點頭:“不錯。這是昔日海外貴霜國的鎮國之寶、一串十八子萬年龍血赤寒珠。”
風涯此刻才能直視那顆珠子,略微失神:“原來……世上真的有這種東西?”
長孫斯遠頷首,將那顆珠子握緊:“對我這種常人來說,這大約不過是一顆普通珠子,但對祭司這樣修習術法的人來說,龍血珠便是至高無上的法器罷?”帝都來客微笑起來:“傳說,若將此珠納於口中吞吐呼吸,輔以術法修行,便能窺得天道;若見血,其毒又可屠盡神鬼仙三道,可謂萬年難求——這《博古志》上的傳說,也不知有無根據?”
風涯不置可否,眼神凝重,忽地道:“有話直說。”
“如若祭司大人肯出山一趟、幫忙除去一人,不但龍血珠雙手奉上,大胤國庫中所有珍寶也可任祭司挑選。”長孫斯遠果然也不含糊,立時直截了當提出,又拿出一個錦盒來,捧出的卻是一方玉璽,放在案上,神色肅穆,“大局定後,大胤可封祭司為大理王,苗疆九大寨俱聽命於階下——雖然祭司目下是南疆的教王、可若成了真正的國主,豈不更好?”
那樣的話是聳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