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知道這事嗎?”
“不清楚。也許他有所懷疑吧。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幾個月前,芬雷辭退了他,可能是因為奧林過於熟悉其中的運作細節了。芬雷一些黑市物資常常凌晨之後從貨棧進進出出,因此奧林可能有見過。解聘對奧林傷害很大——我猜他會認為這是對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的懲罰。”
“他給你談過這件事嗎?”
“一點兒,不太願意講。只是說他沒做錯什麼,還沒到他離開的時候。”
桑德拉又向博斯要了一瓶卡羅那,好讓自己有時間把整個事情理出個頭緒。博斯所說的這些,似乎讓一切更加雲遮霧罩。她決定集中注意力於自己真正理解或有關的部分:在救助中心對奧林的評估。
博斯取回一瓶啤酒,她接過來,伸手放在博斯一圈圈杯子印的咖啡桌上。他需要換新傢俱,桑德拉心裡想道。或至少是一套杯墊。
“你覺得奧林手中可能有證據,會對一樁犯罪走私造成損害嗎?”
博斯點了點頭。“要是換作芬雷的其他某個走馬燈似的僱員,而不是奧林,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事端。奧林本該離開這城市,或者另外找個工作,要不然就消失在貧民區裡,故事到此結束。可問題是,當我們將他收監,他便又浮出了水面。更糟糕的是,我們問他的工作經歷,他開口就說出在那家貨棧幹過六個月。只要一提到那名字,某些人就會驚慌失措。我估計這事兒一直傳到上面去了。”
“可那些走私犯害怕什麼呢,害怕奧林會走漏秘密嗎?”
“我說過聯邦機構忙不過來,沒工夫理會休斯頓警局的腐敗行為。這一點不假。但關於長壽藥犯罪團伙的調查一直沒中斷過。芬雷,以及芬雷為之效勞的人——非常緊張,擔心奧林的姓名和歷史檔案一旦進入資料庫,可能成為一個潛在的目擊證人。明白問題的所在了吧?”
她緩緩地點點頭。“他的心理健康狀態。”
“正是。如果奧林被救助中心收容,這就等於正式宣判他是個限制行為能力的人。他的任何證詞都可能嚴重打折扣。”
“我得從這裡下手。”她抿了一口啤酒。她很少喝啤酒,覺得啤酒味道就跟臭襪子差不多。不過確實冰,透心涼。她也喜歡那種微微有些兒暈乎乎的感覺,那種淺酌微醺,腦袋似乎反而更清醒的奇怪感覺。“除了我不再負責奧林這案子,其他我也絲毫幫不上忙。”
“我也沒想你幫什麼忙。我可能不該跟你說這些——但如你所說,物物交換。我仍有興趣聽聽你對奧林所寫東西的意見。”
“因此你是說,他這小說是某種暗碼化的供詞麼?”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奧林這小說寫的什麼。儘管裡面有提及那貨棧——”
“是嗎?”
“那部分你還沒看到。不過這種證據幾乎不可能作為呈堂證供。我只是出於……”他似乎找不著合適的詞語,“你不妨說,職業好奇心。”
你可以這麼說,桑德拉心想,但你所說的,只是事情真相之零頭。“博斯,從你領他進來,我就注意到了你的舉動。你不僅僅是好奇。事實上,你對他特上心。拿他當一個人,我是說。”
“奧林被遣送到救助中心時,我已對他有所瞭解。他是被人陷害的,這對他不公平。他……嗯,你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缺乏自我保護能力。無辜。”可桑德拉接手處理的無數人也都缺乏自我保護能力,都是無辜的。這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惹人愛憐,說不清道不明為什麼。”
博斯點點頭。“在飯店時他姐姐說的,‘一股風穿透過他身子。’我不知道她到底指什麼,但聽上去是那麼回事。”
桑德拉說不清是在什麼時刻決定留下來過夜的。或許不存在特定的某一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