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村長啊。”
張火丁說:“耍哩哏愣有勁嗎?誰不知道你是村子的大鬼,管他倆,還管全村的牌。趕緊的,給句痛快話。”
齊二水悶頭抽菸,不吱聲。
邱雲想勸齊二水幾句,耐著性子上前叫齊大伯,您看您,在違法的路上越走越遠啦,這可不好哇。她話說得有些直,齊二水直抽鼻子,心想黃毛丫頭也敢教育二爺,哪看人去。他合上眼皮,不鹹不淡地說,大侄女,你只說對了一半。邱雲問,哪另一半呢。他牙縫擠出四個字,自己琢磨。邱雲原地轉了兩圈,沒琢磨出道道來,空轉舌頭,一時無話。只好求助李力,她回身抻了一下李力衣角,咕噥一句,上啊。李力也沒有新鮮詞,接茬解釋邱雲的話,土地早已定性,搶分搶種算什麼,就是違法!末了,他又補充,她可不是你侄女啊,別亂認親。
“你這孩子成心嗆火?”齊二水吐個菸圈,歪頭對李力甩閒話,“閨女叫我大伯,我順茬叫她大侄女,輩分亂了嗎?你說搶分搶種違法,那還得看誰先下的手。知道嘛,五四年就有土地糾紛,估計那時候你爸媽還沒出生。要論違法,我們不過才剛開頭,農場違了五十多年啦。對了,按理說,我還得叫你大侄子。”
死螃蟹,邱雲和李力頓時沒沫了。沒在一個級別上,跟齊二水對不上話。倆人躲到一邊看張火丁,那意思,我倆替您說話啦。齊二水饒舌的能耐張火丁領教過,損人不帶惡言,跟他在話語上糾纏,誰也討不到半點便宜。張火丁只能單刀直入,說:“退不退地,給句痛快話?”
齊二水吐完菸圈打哈哈:“嘿嘿。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玩硬的,逼著縣裡採取措施?”
“咋硬?抓人嘛?”
“說對了,算你透亮!”張火丁壯壯膽子,編個瞎話唬齊二水。“農場警察今天沒抓你,那是看我面子。不然,你就監獄過年了,信嗎?”
菸屁股燒手了,齊二水又抽了一口才扔。“得了吧主任,你蒙誰呀,當我傻小子啊?農場理虧,他們不敢抓人。”踩滅了菸屁股,小眼睛盯著張火丁,咋看咋彆扭。並非看張火丁不順眼,他一個小芝麻官,忙上忙下不容易。齊二水彆扭柳河縣,討厭工作組多管閒事。“真怪了。這年頭還真有不嫌屎盆子髒的,竟然撿起來扣在自個兒腦袋上?”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2 張火丁與齊二水各懷心事,妥協為上
“說啥那,”齊二水罵人不吐髒字,張火丁懶得聽,“你嘴上乾淨點。”
“話糙理不糙,事實在哪兒擺著。”齊二水擺出掏心掏肺的架勢,適當配合手勢。“你們純屬鹹吃蘿蔔淡操心,生往土地糾紛裡插一腿。農場是法人,大霹靂村也是法人,兩個法人鬧糾紛,你第三者插一腿算幹什麼的?罷了,插腿也可以,反正閒著也是去歌廳唱歌跳舞。都生在柳河縣,咱是一家人哪,你插腿起碼應該插到大霹靂村這邊吧,幫我們掙掙口袋,放幾個響屁。你們可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幫農場擠兌我們退地,哪兒說理去!得得得,主任你別插嘴,我把話撂在這兒,真要把人擠兌到牆角,逼上絕路,我們摞鋤把的手可真敢玩命,啥事兒都幹得出來。你不信?那好,咱走著瞧。”
這話挺重,張火丁語塞。他心裡沒插著坯,腦子有本一清二楚的帳。農場確實仗勢欺人,齊二水的胡攪蠻纏確有逼迫之嫌。怨誰呀,他腦子不止一次私下開小差,縣裡逃脫不了干係,如果挺起腰桿替村民據理力爭,沒準事情比現在好辦得多。這想法早就有,他敢往出說嗎?與領導公然唱對臺戲,態度問題,麻煩大了,事關他正處極取捨。“老齊呀,”張火丁話茬軟下來,“求你給點面子。手下留情,先痛快過個年好不好?”
“噯,這就對勁了。”齊二水笑了。他很享受居高臨下的感覺。“話都往軟和勁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