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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人儡,那更是不敢奢想。

昆五郎摸了摸下巴:「這麼說,偃術其實講究的就是熟能生巧和天賦使然?還有什麼手感?只管照著圖紙做,行的自然行,不行的就還接著練?」

「也不是這樣說……」長儀覺得這麼說不太妥當,但好像也沒錯,兩條秀眉糾結地擰起來,「不過我確實是照著圖紙自己練的,按書上的說法,先從普通的機關開始練,熟悉常用的機關技法後,再選擇些小件的偃甲嘗試,若能順利做出懷有靈智的偃甲,就說明摸索到了入行的門檻,好些人就是卡在這步上,終其一生都沒能邁過去,只能稱為機關師,而不算真正的偃師。」

當時她想著做些小鸚鵡、小貓小狗的,結果做出來的那些都木木愣愣的,別說開啟靈智,就連動作起來都不太靈活,說是機關都嫌寒磣。阮家主以為她沒那天賦,就隨便她折騰,權當給她做玩具消遣。哪曾想她不知怎麼就找到那張黑晶利喙木甲鳥的圖紙,竟然還真能做出來,不過只算是成功了一半,靈智倒是有,卻沒能控制好,錯將主人認作敵人,生生啄瞎了她的左眼。

長儀下意識摸了摸纏在左臉的紗絹,想想又補充道:「其實關於偃術的起源,還有另一種說法……」

凡間的道家籍冊有載:周穆王西巡狩,反還道中,有獻工人名偃師,攜其所造樂舞者娛王。宴技將終時,樂舞者以眼色撩戲左右侍妾。王大怒,將欲殺之。偃師大懾,立剖其體以示於王,見此樂舞者原是以革、木、膠、漆所制,乃人偶爾。(出自《列子·湯問》)

傳說這位偃師來自崑崙山下的偃國,此地機關術尤為興盛,耕織藉以機關代勞。其中又有這麼一位匠師,從小便隨其父鑽研機關,那時家中庭院裡栽著棵老榆樹,據說是瞧著他們家三代興盛的,後來因為重建院牆才不得不砍掉,樹幹被那匠師的父親留了下來,原想著拿來做些什麼機關,可還沒來得及想好就患上急症,沒多久就病逝了。

剩下那匠師孤苦支撐家業,滿腔愁腸無人可訴,常常深夜坐在院裡的樹樁上,對著旁邊那半截樹幹喃喃自語。及中年時,匠師的愛妻也意外離世,他無心再娶,膝下也沒有一兒半女的,只有煢煢孤影伶仃度日。某天終於受不住這種日子,就打算給自己做個解悶的機關聊慰寂寞,正好材料也是現成的,就是那半截聽了他半輩子嘮叨的老榆樹幹。

他將機關做成了真人模樣,起先只想做個能舞能樂、會說會唱的木偶,就跟街上那木偶戲似的,給他瞧瞧趣就行。誰知木偶做出來之後,竟然不用他提線操縱就能自己活動起來,還會陪他聊天解愁,所言所語、一舉一動,簡直就跟活生生的真人無異,而且對他了解得很,句句都能說到心坎上,平日裡搭手做點木工、敷茶侍花,那是再默契不過了。一人一偶,相處甚是愉悅。

……

昆五郎聽到這裡,挑挑眉:「你覺得是那匠師技藝高超,還是那截榆木常年與他相伴,漸漸通了靈,進而讓他用這木頭做的人偶也有了靈智?」

長儀搖搖頭:「誰知道呢?不過匠師周圍的街坊鄰居知道後,都說這是什麼妖邪巫術,讓那木偶招上了不乾淨的東西,漸漸成了非人非偶的妖祟,是要作亂作禍的,就趁匠師外出時,偷偷將那木偶砍成幾塊,扔進火堆裡燒了。」

昆五郎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憋出來一句:「……這結局,還挺出人意料。」

長儀有些感慨:「那匠師與木偶相伴已久,早就生了情感,把它當做知己兄弟看待。誰知忽然間就失去摯友,一時無法接受,便孤身搬離故居,終其後半生都在鑽研木偶之術,為的就是重新做出相同的木偶來,找回自己的摯友,但之後做出來的,都不是當初那具了。不過他倒是漸漸琢磨出瞭如何製作具有靈智的機關,臨終的前幾年收了個徒弟,將畢生所學傳授與他。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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