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平板:「目前第二封鎖·【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出現嚴重的內部衝突和混亂,你可以理解為系統宕機,總之,什麼指令都輸入不進去,內部什麼指令也都轉不起來,卡得透徹。
為了維持存續院的穩定,咱們倆必須在收容系統徹底失控之前,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一次外側的手動重啟,在這個過程之中,我作為存續院的管理人之一,會執行主要的工作。而你將作為緘默者的代理者,行使白銀之海的許可權,對存續院的操作進行授權······嗯,箱子現在你可以開啟了,密碼是0000」
「這麼隨意嗎!
在呆滯之中,傅依忍不住下意識的吐槽。依言開啟箱子的時候,就更加的不可思議。
就真那麼開了。
實際上在這之前,密碼盤就已經被撥動到了這裡,只不過她根本沒有嘗試過而已。
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
自意識之中就被刪除了這樣的可能。
箱子裡只有一份檔案。
空白的身份表。
可就在她伸手拿起來的瞬間,她所有的訊息,包括性別年齡乃至履歷乃至工作證上的照片,都已經全部出現在了上面。
【臨時許可權授予證明】
填寫完畢。
再緊接著,一個大紅印章就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簽字之上。
輕飄飄的檔案像是泡影一樣,消散在她的手中。
可取而代之的,是充斥耳邊的恐怖巨響——宛如萬丈海潮起落,無以計數的意念、思想和靈魂彼此碰撞,數之不盡的暗流自深海之中奔湧。
乃至,近在咫尺的無窮吶喊和悲鳴!
緘默者的靈魂如鏡,映照出白銀之海中的滾滾濁流,波濤洶湧!
令傅依的眼睛瞬間猩紅,幾乎站不穩,跌倒在地。自氧氣面罩裡,眼淚和鼻涕都流了出來。能夠感受得到,那無數潮起潮落的悲愴和絕望,不斷的蹂躪著她的意識,幾乎要將她瞬間同化。
感受到此刻白銀之海,傅依幾乎忘記了呼吸,只感覺肺腑瞬間收縮成了一團,如此冰冷:「下意識的抓住了沙赫的胳膊:「戰場!戰場······戰場上究竟出什麼事情了?狀況呢?我……」
「不知道。」
沙赫憐憫的垂眸,看著她,就好像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一樣:「我也不知道槐詩怎麼樣,所以,我沒辦法回答你,也無從保證。」
未曾將漆黑的日輪和異變,吐露分毫。
「不必害怕,因為害怕不會有用。不必擔心,擔心也於事無補。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每個人都做好。
這樣的話,其他的事情,有其他人去解決。
這就是想要在存續院的工作裡保持健康心態的訣竅,傅。」
在電梯的下落之中,他緩緩的說道:「如果你只是梅的女兒我可以允許你在我的實驗室安全區裡休息,不管是流眼淚還是睡大覺,零食管夠。
可你是緘默者的代表,你必須得學會習慣,並且,在那之前,先將自己的工作做好。
現在,回答我,還站得起來麼?」
「我……我能。」
傅依咬著牙,扶著牆壁,緩緩的撐起身體,深呼吸,努力的遮蔽著來自白銀之海的哀鳴,鼓起勇氣。
「很好,然後,第二個問題
······」
沙赫看著她的眼瞳,滿意的點頭,忽然問:「會開槍麼?」
「啊?」
傅依微微一怔。
然後,沙赫便伸手,從工具箱裡抽出一把古怪金屬結構拼湊而成的機械,拋過來。像是霰彈槍,又如同某種詭異的法杖,結構不明,原理不明,效果也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