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小女兒情態,被母親這麼一鬧徹底瓦解,況且又被罵得如此不堪,頓時悲從中來,咧著嘴大哭道:“娘,你也不用打我,我也不想活了,我乾脆自己一頭撞死得了!”說著就要往牆上去撞。
柳兒娘揪住柳兒不放,一邊打一邊繼續罵。
託雷正要上前英雄救柳兒,忽地包姑尖叫一聲:“小心,我們的菜!”
大家的目光齊齊望過去,卻原來柳兒和柳兒孃的這一番掙扎,一腳正好踩在晾曬了幾日的菜上,那個心疼啊!
託雷這下子也顧不上美人了,當下大吼一聲:“要打滾出去打!”
這一聲吼叫果然管用,柳兒娘嚇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那裡,柳兒嗚咽哭著,不再鬧著要撞牆。
翠兒雖然和柳兒在前一刻爭鬥,可是看柳兒哭得這番模樣,到底是鄰居,也只好上前勸解。
秦崢見此,只好道:“翠兒,勞煩你幫著包姑一起將柳兒姑娘送回家吧。”
翠兒對著秦崢笑了笑,又回眸看了眼路放,懂事地點頭道:“秦哥哥,路哥哥,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把柳兒姑娘送回家的,也會勸勸秦家三嬸的。”
多麼賢惠大方又得體的姑娘啊。
在翠兒柳兒以及柳兒娘走後,秦崢和兩個男人,默默地蹲在地上收拾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的乾菜末。
收拾了半響,秦崢看菜也曬得差不多了,再晾下去也怕再遭受什麼意外,於是便拿了麻袋,將菜末收起來。眼看著天黑,秦崢讓託雷點起了油燈,自己則就著昏暗的燈光,將菜倒入一個木盆中,在裡面撒上鹽花兒,開始慢慢揉搓,搓到菜葉子由淺綠逐漸變成深綠,漸漸又重新浸潤起來,這才將菜葉裝進前幾日剛買好的陶罈子裡。裝得時候也是有講究的,要一層一層地裝,每一層都要用棒槌夯實在了,最後再用草辮子緊緊地紮起來,將壇口封住。
路放見這裝壇的過程繁複,知道秦崢當晚又要熬夜,便自己也動手來裝。他做事素有天分,不過幾日功夫垛菜已經有模有樣,如今裝罈子只看了一遍,很快便上手了。
託雷也想幫忙,不過很快秦崢看出他不是那塊料,便讓他去睡了。
一直到三更時分,十個罈子都裝滿了,秦崢打了一個哈欠,準備要去睡了。
可是路放卻叫住了他:“崢弟,我有話對你講。”
秦崢去而復返,吹滅了油燈,兩個人走到外面,坐在臺階上,吹著小風。
路放迎風坐在夜色中,小鎮的月光如水,灑在他剛毅的側臉上,他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崢弟,我並無成親的念頭。”
秦崢雙眸微眯,望著那輪高遠的明月,道:“為什麼呢……”
路放道:“我沒興趣。”
秦崢聞言,嘆息一聲:“路大哥,秦崢希望你能幸福。”
他們這些從死人堆裡逃出來的人,心底總是有那麼一分傷痕,以及一些這輩子都無法走出的結。路放尤其是,比他們這些普通逃亡者的心結更重。
這心裡的結多了,一層一層的都是疙瘩,每一個疙瘩上都染滿了血淚,人就被這些疙瘩長時間壓著,怎麼能快活。
其實秦崢是多麼希望,假如以前的那個路放已經死了,那麼現在的這個路放應該學著去忘記,忘記各種傷痛,學著去做一個普通老百姓,學著去娶妻生子,過得一世安穩。
路放卻道:“我現在這樣,就很幸福。”
秦崢轉首看向他,就著月光,卻只看到那抹輪廓,緊鎖的眉頭,高挺的鼻樑,稜角分明的臉型以及緊閉的雙唇。
秦崢嘗試著開口:“你不希望有個女人為你暖床疊被,冬日裡為你奉上一杯熱茶,夏日裡為你做上一碗涼湯嗎?”
路放聞言,語氣中是說不出的蕭瑟沉寂:“我不希望,也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