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直接承認竇驍,竇雲剋扣軍餉的事情。
崇帝深邃的眼底,絲絲暗芒再次閃現。
他不動聲色的盯著竇威,目光在他身上細細探究著。
這隻老狐狸今日唱這麼一出,又想打什麼主意?
待竇威淚聲俱下說完,崇帝略微思索,才開口道:“竇愛卿,你莫要怪朕狠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使竇驍,竇雲是朕的表侄兒,但是國法不容情,朕這也沒有辦法。”
話畢,崇帝看著竇威,露出一臉傷神,愛莫能助的表情。
“皇上擔天下之憂,微臣能夠體諒皇上的難處。”竇威順著崇帝的話回道。
他自然知道,崇帝如此說,只不過是在逼迫他,打壓他而已。
“竇愛卿能夠體諒朕便好。”崇帝端了端身子,假意嘆了一口氣,繼而,瞥向高九,冷聲吩咐道:“還不給竇將軍賜座。”
崇帝的思維有些跳躍,高九險些沒跟上,神色愣了愣,方才道:“是,皇上。”應聲完,親自拉了一把雕花木椅,到竇威的身邊。
“大將軍,皇上賜座。”
竇威瞥了那雕花木椅一眼,撩開朝服,重新匍匐在崇帝的御案前,“微臣叩謝陛下隆恩。”隨即起身,端坐在了那張雕花木椅之上。
一屁股落下,竇威只覺得如坐針氈。
坐落之後,竇威挑眼看向那明黃色的御案,這時候,崇帝已經重新拾起了御案上的一本摺子,正埋頭認真的批閱起來,根本就沒顧到他。
鎏金鏤空的香爐之中,飄散出一陣陣龍涎香的氣味。
落大的御書房,靜悄悄一片,靜得跟死寂一般,伺候在一旁的太后,宮女,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深怕攪了這安靜的氣氛。
竇威凝眉,一顆心越發下沉。皇上這是在和他比耐心。
時間靜靜而逝,已經過了兩盞茶的功夫,只見崇帝還在繼續執筆批閱御案上的摺子,一眼未曾看過竇威,也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竇威眉頭深鎖,一顆心沉了又沉,此時,他真有些摸不透崇帝的心思。
“皇上!”最終,竇威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他站起身來,恭敬的站在崇帝的御案前,“微臣有事啟奏。”
竇威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鏗鏘有力,打破了御書房內的寂靜。
崇帝垂著雙目,待竇威話落,他的眼底,隱隱有光芒閃過。哼,這隻老狐狸終於沉不住氣了。
想罷,他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狼毫擱下,揚起深邃的眼眸,將視線移到竇威的身上,不緊不慢開口,“哦,竇愛卿有何事啟奏?”明知故問。
說話的語氣平平淡淡,讓人摸不到他的心思。
竇威見崇帝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摺子,眼眸微微一轉,淡掃了高九,以及伺候在一旁的太監,宮女。
崇帝將他的心思看在眼裡,衝著高九,隨手揮了揮。
高九會意,領著幾名小太監,小宮女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御書房。
頃刻間,落大的御書房內,只剩下了崇帝,以及竇威,當然,暗處還隱藏著崇帝的貼身隱衛。
崇帝挑著一雙幽深的眼眸,凝視了竇威片刻,正色道:“竇卿家,何事,現在可以說了。”
崇帝話音剛落,竇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御書房內寂靜無聲,只聽得兩隻膝蓋骨,脆聲磕碰在地面上,可見竇威這一跪,用了多大的力氣。
崇帝像是早已經料到,竇威會有此舉動,見他整個人匍匐跪在地上,臉上的神色未發生一絲一毫變化。
竇威忍著雙膝間的疼痛,半響,揚起頭來,看著崇帝,道:“皇上,請您念在竇家世代為朝廷盡忠的份上,輕饒驍兒,雲兒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