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墨怒吼。
「咳咳咳!」
他的唇邊有血溢位來。
孟清然冷冷道:「薛大少爺,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否則扁鵲再生也救不了你。」
梁沉低頭恭敬的道:「大少爺您別動怒,我這就去領罰。」
他轉身,邁步就走出病房。
薛子墨無力的躺在病床上,大口的喘氣。
孟清然將他頭上的銀針一根一根拔出來,放在醫藥箱裡收好。
主治醫生滿臉驚奇的看著她:「孟二小姐,能單獨聊一會嗎……」
孟清然淡淡的點頭。
越往後,病越重,薛子墨暈厥的次數會越來越多。
總不能每次都找她來。
她很忙,沒時間天天往醫院跑。
孟清然跟著主治醫生去了辦公室。
病房裡再度安靜下來。
江瑾的目光落在薛子墨的臉上。
他剛醒來,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唇角還有一絲血溢位來。
她無數次的聽人說起過這位薛大少爺的病情,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活不過兩年……
她緩聲道:「你剛剛為什麼會發怒?」
薛子墨強撐著起身。
他很虛弱,這個動作都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一坐起來,就開始咳嗽。
江瑾走過去,拿了一個方枕放在他的後背,又給他遞了一杯溫水。
薛子墨捧著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著,像是在喝什麼美味的飲料……
他真的很瘦,顴骨突出,眼窩深陷,顯得睫毛又黑又長……
一杯水終於喝完。
他抬眸,輕聲道:「我的血型很特殊,這世上沒有人的腎能跟我匹配,梁沉的問題毫無意義。」
江瑾抿了抿唇。
梁沉的問題沒有意義,那他生氣更沒意義。
她轉開視線,正準備提出離開。
突然看到病床底下放著好幾張畫紙,她有些感興趣的問:「這些畫都是你的作品嗎,為什麼藏在床底下?」
薛子墨有些侷促:「是,是廢掉的作品……」
江瑾問他:「我能看一眼嗎?」
她的請求,薛子墨根本就無法拒絕。
他太想跟她多呆一會了,無論做什麼都行。
他緩緩地點頭。
江瑾彎腰將床底下的畫拿出來。
確實是廢掉的作品。
有幾張畫一半就終止了,有些已經完成了,卻因為一點小瑕疵被廢棄。
而這五六張圖,全都是星空圖。
「畫了七張,才終於畫了一張完美的星空圖。」薛子墨赧然的道,「其實送給你的那一張也不是最好的,星星有些黯淡,我或許應該重新再畫一張……」
「我覺得很美,很漂亮,我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江瑾將手裡的畫放下,目光看向他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片青色的手背。
這是常年打針留下來的痕跡。
這樣一隻手,是怎麼堅持畫這麼多畫的?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緩緩道:「薛大少爺,能冒昧問一句,你為什麼會送我禮物嗎?」
「因為……」薛子墨有些不自在,「我想跟你當朋友。」
江瑾一愣:「朋友?」
「我從小到大身體不好,沒有人願意跟我做朋友,孟大小姐,你願意跟我交朋友嗎?」
薛子墨抬眸看著她。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抓著被子,明顯有些緊張。
他很認真。
聲音雖然虛弱,但每個字都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