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瞧見了,為何不阻止?!”趙清山倒是沒在第一時間裡認出方益民來,只是覺著眼前這個年歲瞧著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輕小夥子挺眼熟的,就是一時間沒能想起在哪裡見過。這會兒見方益民這般說,便順口問了一句。
“我這不是沒想到嘛,當時就是覺著挺奇怪來著,也沒多想。”方益民哪裡是沒想到沒多想,根本就是匆匆一瞥,隨後便忙著跟車廂另一頭的列車乘務員商量著,能不能便宜些的價錢,跟他弄張軟臥票。當然,軟臥位置最好還得是趙清茹兄妹倆隔壁那間的。
列車乘務員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習慣性地環顧了一下整間軟臥包廂,見上鋪有個行李包,便指著行李道:“這個包,是誰的?是不是那個二十多數的女人的?”
“恩。”趙清茹點了點頭。
列車乘務員往前走了幾步,徑直來到上鋪行李前。抱著囡囡的趙清茹朝著自家大哥使了個眼色,趙清山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何意。趙清山不著痕跡地往前挪了幾步,隨後光速將門給拉上了。雖然站在包廂外面,卻很努力探頭張望的方益民躲閃不及,差一點點就被門給刮蹭到鼻子。
趙清山很是順手地便將軟臥門給反鎖上了,甚至還特意站在門前,正好用身體擋住了門上那個並不大的透明玻璃,成功阻擋住外頭的視線。趙清茹見此,嘴角明顯微翹了起來,與錢奶奶彼此對視了一眼,毫無意外地從錢奶奶眼中也瞧出了一絲笑意。
列車乘務員因為正背對著趙清茹兄妹倆跟錢奶奶,彎身檢查那個自稱是“王姐”的女人留下的行李,並沒留意到趙清山的這點點小動作。行李包被列車乘務員開啟了,裡面的東西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有點單一。
行李包裡,除了囡囡的物品外,再無其他東西。裡頭有半包奶粉,大半包麥乳精,一個玻璃奶瓶,五塊乾淨的尿布,三件小衣服,兩個圍嘴,一件帶帽子棉披風。除此之外,還發現了十塊錢,以及一封信。
信裡,寥寥兩行字,除了寫著小傢伙的時辰八字,就是“望好心人收留”六個字。
小傢伙是去年七六年九月八號上午七點半出生,這會兒已經十五個月大了。
看來,真的是被那個自稱是“王姐”的女人給狠心遺棄了。
趙清茹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囡囡,小傢伙正瞧抬頭看向趙清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晰地倒映出趙清茹的身影。
“囡囡,以後跟著姐姐好不好?”
“把孩子先交給我。”趙清茹幾乎跟列車乘務員同時開口道。
“汝兒!”趙清山見趙清茹當真想留下那個叫囡囡的小傢伙,頓時急了。家裡倒不是養不起個奶娃娃,只是這種會對自家寶貝妹妹聲譽造成不小影響的事兒,趙清山說什麼都是不願意的。
囡囡發現那個之前從未見過,陌生的叔叔想要抱她後,立馬又扯開嗓子哭了起來,胖乎乎的小手緊緊地拽拉著趙清茹的衣襟。列車乘務員到底有所顧忌,害怕拉扯間傷害孩子,加上趙清茹也不太願意放手,一時間反倒讓囡囡佔了上風。
“列車員大叔,那個,我想問一下,這個孩子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雖說之前從未遇到過這類事兒。不過左不過等下一站到站了,交給車站的地勤,回頭再送去孤兒院。”
孤兒院?
趙清茹抿了抿嘴,本能地覺著有些不妥。像孤兒院福利院這種地方,即便未來幾十年後,進入物資充沛的市場經濟,有政府補貼,那裡的孩子多半也只是能保證基本的生活而已。更何況現在尚未改革開放,絕大多數生活需求還是憑票限量供應的計劃經濟時期。尋常老百姓也就是勉強能填飽肚子,肚子裡的油水勉強不足,更何況是孤兒院這種地方。
“列車員大叔,能打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