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碩士論文的難度。上研後蘇措才得知帶她畢業論文的老師也是曾是趙教授的學生,在這種角度說起來,她跟自己以前的老師居然出自同門,當下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後來也習慣了,學術界的事情,有時候也跟武俠小說裡的奇怪的門派差不多,按資排輩,亂成一團。
蘇措的畢業論文涉及到其他好幾門課程,本科時沒有學過的論文,她天天鑽進圖書館看書做題,每天都是一開館就進去,閉館才離開。在圖書館呆久了,每天又坐固定的位子,蘇措總是能遇到有人找她搭訕或者悄悄遞來小紙條,引得楊雪不住羨慕。
三月底,考研成績終於下來了。盧琳琳和楊雪都拿到了不錯的分數,為此她們出去大吃了一頓以示慶祝,因為喝多了,最後互相攙扶著才回到宿舍。那晚沒有月亮,繁星滿天逼近大地,搖搖欲墜,街燈把整個城市照得通亮,四個女生攙扶著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影子給扯得又長又瘦,零零碎碎。那個晚上蘇措印象極深,畢業若干年後她們每次再一碰面,依然會談起那個半明半昧的夜晚。
四月中旬,蘇措獨自去了研究院面試。
這是她第一次來西北的這座城市。研究院坐落在一個小城市旁邊,離省會大約有七八十公里。雖然剛坐了十餘個小時的火車,可是她居然一點也不累,搭乘公車來到城市另一端的汽車總站。趙教授告訴過她會有人來這裡接她。蘇措坐在車站,靜靜看了會爬到頂頭了卻不是很透亮的陽光,然後低下頭,發現車站裡來來往往的人面孔都是陌生的,不由得唸了一句“西出陽關無故人”。
“誰說陽關外沒有故人的?”忽然她聽到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把聲音卻是笑吟吟的。
愕然的一側頭,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一時不知道是驚訝多一點還是喜悅多一點:“邵師兄?”
“小師妹,是我啊,我來接你。”邵煒眉飛色舞,“有沒有一點意外?”
“怎麼是你來接我?”蘇措傻傻的問。
他一把拿過蘇措的揹包背到自己身上,撇一下嘴,“我來不好?免得你感慨西出陽關無故人啊。”
蘇措不出聲的笑一笑,任憑他拿過自己的揹包。的確感覺很好,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確實非常溫暖。
“你坐下。我去買車票。”
坐在沒有多少人的客車上,蘇措深深感慨,她想起他畢業的時候說過自己去某個研究所,想不到也是來了這裡,可見緣分的確是玄妙的東西。她側頭看邵煒,兩年不見,他確實有了變化,那種變化和西部的風沙顯然無關,而是眉宇間多了某種可稱之為穩沉的氣度。年輕的面孔上是不應該有這種氣度的,那需要大量生活和責任的打磨塑造才能成型的。
蘇措端詳著他的側臉,忍不住問:“師兄,你今年多大了?”
“怎麼?調查戶口?”邵煒笑起來,滔滔不絕的說下去,“年齡,二十六;生日,十二二月初五;民族,漢;是否黨員,是;婚姻狀況,未婚,也沒有女朋友,目前孤家寡人,尚未出售……”
蘇措連連擺手,簡直哭笑不得:“我就問你年齡啊——”
陽光落在蘇措身上,照的白皙的臉頰熠熠生輝。尤其是那雙眼睛,波光於轉眸間流淌,清澈見底,初一眼好像可以看的通通透透,但細究起來又藏下了整個宇宙。他沒想到兩年之後還能重新看到這雙充滿靈氣的眼睛,而眼睛的主人正在自己的身邊,笑臉盈盈。那一瞬間他感覺好像在做夢;他頓了一頓,迅速移開了一下目光,然後笑道:“我上大學的時候還不滿十六。”
“你是那種天才型別的學生,跳級的?”蘇措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眉梢一跳,若有所思的問他。
“也可以這麼說,”邵煒聳聳肩,帶著點追憶的語氣,“其實現在想起來不知道多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