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明發現跟她依然說不通,躺下把被子一拉,背對她睡覺去,嘴上說了句:「想回你就回吧,我也不留你了。」
汪玉姍再要和他說話,他已經不理了。
家裡又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汪玉姍知道老太太和她婆婆都不喜歡她,也識趣沒鬧。只和葉安明賭氣,吹了燈躺下也背對他,氣哼哼睡覺去了。
西頭屋裡,劉蘭花豎著耳朵想聽他倆說什麼。
因為葉安明和汪玉姍說話聲音小,她只聽到嘀嘀咕咕的,也沒聽清楚兩人說了什麼。
等東頭房裡的聲音歇了,劉蘭花小聲對葉老大說:「安明不是咱生的,我總覺得,他跟我們還是離皮離骨的,就是沒有親生的親近。現在娶了媳婦,跟我們越發不親近了。」
葉老大心裡也有氣。
他半天說:「他要是還管不住他媳婦,就這麼縱容著,把他們攆出去過,眼不見為淨。」
說著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沖劉蘭花撒氣,「還不都是你,之前成天出去說別人家媳婦怎樣怎樣不好,沒少說安國和何月香吧?現在好了,打了嘴了,你家這兒媳婦,不如人家何月香一根小拇指!人家安國雖然分出去過了,但人小兩口不吃家裡的不用家裡的,月香沒事就去幫蘇華榮做事,還每個月給家裡錢呢!再看看你找的這媳婦,萬年難遇!」
劉蘭花被他說得心裡驀地漫出憋屈氣。
但老大說得又沒有錯,她張嘴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來,然後說了句:「怎麼怪我一個人出去說嘴了?媽沒出去說嗎?媽說得可比我難聽多了,還在外面放了話呢,說她的孫媳婦,必定溫良恭順第一好。這才叫打嘴了呢,不止不溫良不恭順,還是隻螞蟥,專吸人血!」
葉老大被劉蘭花又說得一陣氣悶。
他在夜色裡瞪她一眼,沒好氣道:「閉嘴!」
好壞也是他的親媽,輪不到劉蘭花這個做兒媳的來說三道四!
劉蘭花真不想理他了,翻了身拽一下被子睡覺去了。
葉老大堵著一肚子的氣,也翻身背對劉蘭花,閉上眼睛睡覺去。
汪玉姍第二天沒有置氣回孃家去,但也沒讓家裡人好過。
她不止什麼都不做,睡到日上三竿起來洗頭吃飯,在家裡嗑瓜子閒逛,還走哪都擺著一張臭臉,明顯是對葉老太和劉蘭花有意見,故意甩臉色給她們看。
葉老太也實在不想忍她了。
話說娶上新媳婦以後,她這幾個月真的是超忍耐了。
她倒是也沒和汪玉姍鬧,只攛掇劉蘭花。
晌午吃飯沒出去叫汪玉姍,吃完飯就趕緊把鍋碗刷了,一點熱飯沒給她留。
汪玉姍回來看到乾淨的鍋灶,不悅地問劉蘭花:「飯呢?」
葉老太頂在前頭,端得四平八穩的樣子道:「飯呢?小麥在地裡還沒熟呢,秋天分的那點稻米早吃完了,紅薯幹家裡倒是有,你餓了就幹嚼兩根。家裡欠著外債呢,可吃不起飯了。」
汪玉姍臉色越發難看,卻也沒有發作和葉老太吵。
她掛著臉翻了家裡的竹籃,發現裡面是空的,連窩窩頭都叫收起來了。
這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故意不給她飯吃呢。
汪玉姍冷笑一下,果斷回了自己屋裡,換身衣裳拿上錢票,紮好辮子往公社去了。
看她走了,劉蘭花小聲問葉老太:「幹嘛?回孃家去了?」
葉老太用柺杖戳戳黃泥地面,「回去正好,咱們也好清淨幾天,看到她我頭大。」
劉蘭花想了想,「也是,回了也好,不讓安明去帶,讓她在孃家過,看她能過多久。」
葉老太重重哼一聲,「非得想辦法治服了她不可。」
而汪玉姍並沒有回孃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