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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的,撥撥弄弄,叮叮咚咚,她自己又看不見,還不如彈棉花的,吱吱鏜,吱吱鏜的好聽,這就好比大白天打燈籠,我們這燈籠盞盞都是絕活,公子你就買幾盞去,大白天打著入考場,保準你科舉高中……”說罷捂嘴偷樂。

彪悍婦人接過話茬大笑道:“怕她是上輩子造了孽,或許堵斷人家前程,或許在大風雪中驅趕了可憐人凍餓致死,最可能是做絕壞事,此生才落個瞎眼流落街頭,彈琴謀生餬口,都是該著地。”

彈琴女子雖聽見譏諷,卻不動聲色,依然低頭雙手按節拍撫琴不止,她到底是不是此前失蹤的琴操姑娘?不錯,她就是流落山崖下的琴操姑娘(參見《西風嘯詩曲》)。

二人絮絮叨叨,綿裡藏針,話裡帶刺,聲音漸大,不等二人住嘴,從遠處走來一蒙面農夫樣男子,周身籠罩黑袍,身材魁偉,大踏步上前,同時攥住倆人脖領衣襟,“砰砰砰”三拳,打得倆婦人口鼻流血,婦人覺得鼻子一酸,鼻血滴答答流到口中,滋味有點甜,一個踉蹌,踩翻籮筐,擔子內青菜撒了一地,倆婆娘出了名的悍婦,豈肯吃鱉受氣,彪悍婆娘從地上爬起,用袖子抹淨臉上鼻血,抽出籮筐上扁擔,掄圓了橫掃出去,另一婆娘從燈籠架子上麻利解放下竹竿,咬緊牙,一陣亂捅,農夫左手格擋住帶著呼呼風聲的扁擔,右手抓住另一婦人手中竹竿,只聽“咔吧”聲響,粗扁擔斷成兩截,彪悍婆娘扔下半截斷扁擔,大搖大擺走了幾步,指著農夫斷臂笑道:“臭啞巴,你可著整條街打聽打聽,我是出了名的不吃虧,誰膽敢欠我一文錢,我沿整條街罵到他全家死光,足夠本領讓他立馬滾出丹陽城。”

另一婆娘握著竹竿道:“還不快滾,難道還要請你吃飯不成,再羅嗦就讓我家爺們連夜燒了你們狗窩。”彪悍婆娘接話茬道:“燒死他們還得惹上官司,天天在他家門外噴上油漆足矣,頂不濟讓我家殺豬男人剁了她雙手,看她還敢不敢撩撥。”說罷一個箭步衝上前,從彈琴女子跟前搶走那一兩銀子,道:“這一兩銀子正好夠賠我們姐倆損失,臭瞎子、臭啞巴還不快滾。”賣燈籠女子上前捧住一兩銀子,看稀罕般驚喜道:“正好,正好,這一兩銀子正好,我們姐倆不與你倆計較了。”

琴操聽見爭鬥,摸索著起身對農夫道:“算了,咱回去吧,別惹事。”農夫不發一言,咬牙捆了捆折斷胳膊,夾起琴,倆人相互攙扶著往街外走去。

琴操姑娘被歹人欺凌,失足跌下山崖被漁夫救起,倆人拜作兄妹,等漁夫老孃過世之後,琴操覺得二人獨處一室內有些不便,託辭怕被仇人認出,讓漁夫把自己送到丹陽境內一偏僻小鎮。

此鎮內有間修葺小屋,以前由賈易卿與梅絲絕經營打理,看似偏僻,其實不然,小屋在一座山背後,繞過山脊就是大道,再往前二十里就是繁華丹陽城,從丹陽城通往大宋各地都有馳道,此處南來北往商賈雲集,通達江河湖泊,彙集了各種江湖的傳言。

二老過世,眨眼過去三、四十年,遺留下一兩間能避風雨的茅屋和山腳下一片園子,茅屋多年遭風雨侵蝕,牆體斑斑駁駁。園中早先只有一男子身影,該男子常年一身灰衣,戴著斗笠以黑紗遮面,頸中捆紮著黑紗,終日沉默不語在園子裡日夜勞作,不是清除雜草,替果樹剪枝,就是修葺籬笆,琴操帶著女兒到了此處安頓下來,不再擔驚受怕,有了彼此相互照顧,過得算是寧靜安逸,自打母女來後,男子在園子外新移植了一排桂花樹,碧綠蔥鬱,枝條茂盛,秋季芳香濃郁。

琴操早上在小鎮茶棚內彈撥音律,鎮子不大,卻有風雅懂音律雅士君子,隱居在此,一上午下來,除給茶棚茶水錢,自家還能得潤喉錢二、三十文,積攢起來足夠一個月油鹽米錢,上午彈琴完畢,中午返回茅屋做一頓飯,然後由女兒牽扯著襖襟送給園子裡勞作的男子,男子頭也不抬,狼吞虎嚥又頗似艱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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