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忽然就看清楚了她在這個家裡的位置,看清了她在官爺心目中的位置:妾室罷了,官爺會被她的美貌、身子吸引,但正正經經的趙家事,她沒資格知曉。
一陣腳步聲傳來,趙宴平與阿嬌同時看向門外,是步行從衙門回來的郭興。
阿嬌再次看向官爺,貴客都走了,還要買魚買肉嗎?
趙宴平看懂了她的眼神,頷首。
阿嬌便對郭興道:「今日家裡有客,你去肉鋪買條魚、買兩斤豬肉。」
郭興笑著應了,然後等小娘子給他買肉錢。
換成昨日,阿嬌隨手就拿自己的銅板給郭興了,可今日官爺用行動告訴她她只是一個外人,阿嬌還掏自己的銀子做什麼?
阿嬌假裝沒領會郭興的意思,去了廚房。
郭興只好對趙宴平道:「官爺,小娘子忘了給我買肉錢。」
趙宴平隨手從錢袋子裡拿出半吊錢扔給郭興,然後去了堂屋。
西屋裡面,得知趙老太太要驗看她們身上的傷疤、胎記,丹蓉、秋月都乖乖地解開了衣裙。早在何兆豐要確認二人的身份時,也讓身邊信得過的嬤嬤幫二女檢查過,檢查的結果並沒有告訴二女,所以丹蓉、秋月雖不知趙老太太要驗看什麼,但也相信自己身上的某點特徵大概會符合香雲姑娘的身份。
趙老太太先檢查兩人鎖骨處有沒有淺色痣。
丹蓉、秋月都有,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
趙老太太再檢查兩人左邊的膝蓋,結果兩人都有最近兩三年留下來的新傷,掩蓋了原來是否有疤痕。
丹蓉哭著道:「祖母有所不知,前年我接了一位官家公子,他喜歡往人身上滴蠟油,我兩邊膝蓋都有。別的地方的用上等的去疤藥都消了,只有膝蓋,他,他滴完蠟油還讓我跪著,磨得血肉模糊,不成樣子。」
趙老太太聽著都疼,安撫了一會兒她才問道:「香雲小時候摔破了左邊膝蓋,留下一道挺深的疤,你有印象嗎?」
丹蓉眼波微轉,馬上道:「有的有的,我剛到青樓時老鴇還嫌那條疤醜,堅持給我用藥,給消掉了,誰曾想到,後來又遇到那種禽獸。」
趙老太太一直就覺得丹蓉更像她的親孫女,如果不是骨肉至親,怎能見面便一直哭哭啼啼掉眼淚?
趙老太太看向秋月,等著秋月自己解釋。
秋月膝蓋上的是鞭子傷,她褪下半邊衣裳,露出雪白的後背,可就在那雪白中間,竟遍佈著幾條淺色的傷痕。背對著趙老太太,秋月一邊繫好衣帶一邊輕聲道:「三年前我試圖從一位老爺家裡逃跑,被抓了回去,捱了一頓鞭子,膝蓋的傷也是那時留下來的。」
趙老太太腦海里便出現一個柔弱的姑娘跪在地上,被人狠狠甩鞭子的情形。
趙老太太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小老太,再壞也沒有親眼目睹過這些事,這丹蓉、秋月一個賽一個的慘,趙老太太聽得難受極了,叫兩人先等等,她出去找孫子商量了。
趙老太太出去後,丹蓉一邊抹淚一邊對秋月道:「我與姐姐都是可憐人,都想找到家人團聚,我理解姐姐冒充我來認親的苦衷,姐姐放心,只要你承認你是假的,我會勸祖母與哥哥收留你的,以你的姿色,給我哥哥做妾,他肯定喜歡。」
她的聲音並不低,足以傳到堂屋去。
秋月既沒有答應,也沒有辯解什麼,只看著西屋的門簾。
堂屋,趙老太太唏噓地將二女的傷痕告訴了孫子。
趙宴平更加理解何兆豐為何一口氣送了兩個女子過來給他辨認,不過膝蓋疤痕與鎖骨淺痣本來也不是什麼過於特殊的胎記,趙宴平沒有指望靠這兩個特徵辨認妹妹。
「不如讓你娘過來,她自己生的女兒,她肯定最清楚。」趙老太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