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告訴我的。星期一早上他出來跑步,還進屋喝過一杯咖啡呢。”
“啊,”凱思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事兒。”
凱思把達森車開到車房停下,珍妮弗開了大門走上樓去。她正要換上綠絲袍,梳洗間的電燈突然熄了。她吃了一驚,轉過身來,見凱思正從臥室門口朝她走來。
她一向喜歡他跟她作愛時的那種溫柔舒緩的態度。現在他一聲不響地過來脫掉了她裡裡外外的衣服,把她的袍子和內衣整整齊齊放到梳洗間的椅子上,然後把她抱了起來,進了臥室,輕輕放在床上。
臥室窗戶微微開著,她妮弗聽見溝底小溪旁傳來陣陣樹蛙的鳴叫。凱思吻著她,爬上床,跟她並排躺下,他的雙手正伸向她的背後,卻忽然停住了——夜空裡傳來一聲高亢淒厲的呼喊。
凱思從她身邊抽出身子坐了起來:“這是什麼鬼聲音?”
“也許是負鼠叫吧?”她說著又聽見了喊叫聲。那喊聲帶著痛苦與恐具,淒厲而悠長。
“不是野獸!”凱思說。這時珍妮弗聽出了,那聲音來自溝對面,來自夕照溪666號。
大衛正在夢中。
跟往常的夢一樣,他又是在六角形屋外的大廳裡。滑動門開啟了,珍妮弗在門裡等著他,她那栗色的長髮飄拂到肩頭以下,赤裸裸的身子閃著豔麗的血紅色的光。她正把大衛往懷裡摟。忽然大衛卻聽見有人敲門,在他身後的起居室背後。一、二、三,一共敲了六下。接著他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進了大廳。大衛知道那是凱思。但是珍妮弗把他摟得太緊,叫他轉不過身去!
他突然感到凱思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胸部,要把他從珍妮弗懷裡拉開。但是那卻不是凱思的手。那手指頭是藍色的,手上象蜥蜴一樣長滿了鱗甲;前臂肌肉粗壯,力氣大得驚人,長長的指甲撕開了大衛胸膛的肌肉,撕得他鮮血直冒。
他掙扎著想要吸氣,但是那兩隻胳膊卻箍住了他的胸部,象狗熊一樣,幾乎要箍碎他有胸膛。他想說話,說不出來;想叫,叫不出來。他感到胸骨在橫蠻的暴力之下幾乎要折斷。他大喊大叫,肺葉卻似乎空著,喉嚨裡絲絲地出氣,卻沒有聲音。壓力越來越大,他的感覺越來越沉重。
於是,有什麼東西攥住了他的左肩。大衛突然明白自己躺著,一隻有力的手正搖晃著他,有人在拍打他的臉。
“醒醒,”一個深沉的聲音說,“醒醒,你這個混蛋!”
大衛睜開了眼睛,他面前是一團明亮的圓光——亮得叫他睜不開眼。接著圓光偏到了一邊,大衛認出了弓在他身邊的人影,意是凱思,不是夢!是真的!
慌亂中大衛一拳打了出去,但是凱思反應很快,一把揪住了大衛的右腕。他象有棍子一樣舉起手電筒,打算往大衛頭上砸。
“別!”大衛抽了一口氣,心劇烈地跳著,“別打!”
“你怎麼啦?”凱思放鬆了大衛的右臂,問道:“你出了什麼事了,混蛋?”
“是作夢,”大衛叫道,“沒什麼。”
“沒什麼?”凱思站直了身子,離開了床邊,“你要是再給我一拳,我可就得打斷你的胳膊!”
大衛翻身坐起來,向四周望了望。在夢裡他把被子毛毯全掀掉了,空氣很冷。他望著凱思在梳洗間燈光中現出的輪廓。他穿了一條灰色便褲和一件運動衫,沒穿貼身衣服。
“我是一直摸黑走到這兒來的,”凱思說,“因為我聽見你大喊大叫。你還打我呢!”
“我作惡夢了,”大衛重複,“夢見了你,還……”他住了嘴。還是不提珍妮弗的好——凱思已經夠生氣的了。
“你常作這種惡夢麼?”凱思問。
“是的——最近常作,”大衛回答。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