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回來。
雖然李天佑這個人是人人皆知的不靠譜,不過畢竟是任瑤期姐妹母親孃家的兄弟,是正正經經的長輩,大太太便也沒有說什麼。只道若是任瑤華回來了就過去與她說一聲。
任瑤期一回到房裡就交代了香芹去給她找一件斗笠和蓑衣來,安排了蘋果在房裡守著,自己帶了香芹、桑椹兩個丫鬟並兩個婆子出了院子,交代她們若是誰過來問就說她去找任瑤華了。
她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貪玩一些再正常不過了。且燕北的規矩,並不像是南邊的京都附近那麼嚴。
任瑤期帶著人朝著香芹說的地方一路找去,皆是沒有看到任瑤華的身影。
倒是雨一下,白龍寺裡的人到是都不見了,在路上一路走來,只感覺到諾大的古寺空空蕩蕩的,連腳步都會留下回音的感覺。冰冷的雨落到平坦的石路上,在濺到任瑤期的繡花鞋身上,鞋子沒過多久就溼了。
寺裡能找到蓑衣和斗笠,卻是找不到合適的木屐。
任瑤期的心裡卻是不安起來。
上一世,她與任瑤華並沒有在這個時候來過白龍寺,所以上一世任瑤華沒有遇到過冬生。可是冬生上一世失蹤了。
任瑤期不知道上一世冬生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可是任瑤華這麼久了還不回來,讓她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白龍寺主要建築佔地大約一百來畝,另外在它周圍還有不少外圍房屋,有些院落出租給了來寺裡燒香或者求醫的香客,有些則租給了想要求一處清淨地讀書的讀書人。像是它附近的白雲痷其實用的就是白龍寺的地,只白玉庵每年要交一些香火銀子給白龍寺。
雖然都是佛祖座下,也是要算明賬的。
大周朝從皇室到百姓都信佛敬佛,大的寺院除了每年都享有朝廷賞賜,在寺僧侶凡是有度牒的僧人每人還有三十畝耕地,加上香客的大筆捐贈以及開墾出來的荒地,寺院每年的田畝產出,都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
僧人大多不自己重地,而是將耕地租給沒有地的農民。所以每一個大寺廟都是一個大地主。因此世人有天下財富十分,佛佔七分的說法。
如果李天佑來了白龍寺,那他最有可能是在周圍的白龍寺名下的哪一座院落裡。
租住白龍寺院子的許多讀書人,而讀書人有不少是喜歡搏戲的。雖然他們賭鬥雞,賭逗蛐蛐兒大都不賭錢,卻是賭一些古畫和古董,可以說只要不是真金白銀的值錢的玩意他們都拿出來賭,還自認風雅。
而李天佑他不在乎什麼風雅不風雅,他也不在乎賭的是銀子還是房子,他就是賭一個樂意而已。
“五小姐,你鞋子都溼了,還是回去吧,讓奴婢們去找就行了。”一個婆子上前來小聲道。
任瑤期看了看自己裙襬下那雙簇新的粉色繡鞋,正想著要不要去多派些人出來找人,香芹卻是突然指著前面道:“小姐你看,是舅老爺。”
任瑤期立即抬頭,果然看見不遠處又兩人冒著雨朝這邊來了,走在前面的是個二十五六歲個子不太高的男人,頭上戴著個不知道從那裡找來的破舊斗笠,卻沒有穿蓑衣,所以從脖子一下都被淋溼了,只是他那件看不出顏色的大褂子穿在他身上十分的不合身,袖子往上挽了好幾挽,看著就像是小孩子頑皮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出來似的。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長得跟個鐵塔似的面目普通的黑臉男人,李天佑經常打趣他扮武生真的是浪費了,應該扮黑臉包公。
走在後面的男子先看到任瑤期的,他忙上前小聲在前面的耳邊說了幾句。後面的男子抬頭便也看到了任瑤期,他微愣之後突然以袖子遮臉轉身想跑,偏偏他的袖子都撈上去了,又手忙腳亂的將袖子往下擼,模樣狼狽有滑稽。
一旁的香芹捂著嘴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