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硯十幾歲的時候,宛貴妃應該有四十來歲了吧?很難想象這樣的兩個人之間能有什麼樣的交集。
不過裴之硯卻沒有滿足任瑤期的好奇的意思。接下來他沒有再提起宛貴妃。
任瑤期卻是不由得想,之前在船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裴之硯看到他目露驚訝是因為她的容貌與宛貴妃相似的緣故?那麼上一世裴之硯會從盧公公手中將他救下也是因為宛貴妃?
一路上,任瑤期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所以沒有說話。裴之硯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有開口,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著到了徐家正院。
不知道兩人注意到了沒有,儘管他們一路都無言,可是兩人之間的氣氛非但沒有尷尬,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和諧安寧。那是經過漫長歲月所沉澱出來的親近感和默契,是親人和摯友之間才會有的。
進正院之前,裴之硯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任瑤期一眼,微笑道:“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冒昧,不過任小姐總是讓我有一種熟悉感。”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怕旁人誤會,他又笑著道,“我若是有女兒,想必就會是你這樣的吧。”
說完這一句,裴之硯便點了點頭,先行去書房找徐萬里去了。
任瑤期站在那裡目送他離開,然後便去了徐夫人處。
任瑤期後來才從徐夫人那裡知道,裴之硯果然找徐萬里下了一盤棋,贏了之後挖走了徐家二門外的那一株鷂錦。
五月就這麼無波無瀾地過去了,六月初的時候,在千金宴之前,燕北王府雲太妃回來了。
雲太妃是燕北王的生母,不過卻很少待在燕北王府,她早年的時候就自請去為老燕北王守墓,常年住在蕭家陵墓不遠的那座別院裡,不問外事。
與老王妃的高調不同,雲太妃不喜歡排場,她回來的時候僅僅是三輛馬車,幾個普通隨從打扮的王府護衛,若不是城門守將穆虎認得雲太妃的那幾個護衛,他們這一行怕是不會引起任何注意就進了城。
穆虎看到雲太妃的車駕進城,立即讓人去燕北王府稟報。雲太妃的馬車抵達燕北王府正門的時候,燕北王妃已經迎了出來。
雲太妃比老王妃還要大上一兩歲,五十出頭的年紀,穿了一身沒有任何紋飾的藏青色襖裙,兩鬢已經有些斑白,髮髻上只有一對白玉簪,除此之外通身上下沒有其他的首飾。雖然她的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留下來的痕跡,不過從五官上依稀可以看出來,這位雲太妃年輕的時候必定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
儘管比起老王妃來,雲太妃的穿著打扮只能用寒酸來形容,甚至連一些有臉面的婆子都穿的比她貴氣,不過卻不會有人將她錯認作是僕婦。這世上有人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自然也有人布衣荊釵也氣質不凡,雲太妃就是這種人。
雲太妃扶住了要上前來給她行禮的王妃,淡聲道:“沒有這個規矩,別讓人看了笑話,進去吧。”
她面容冷淡,聲音也清淡,對著自己的兒媳婦兼侄女並沒有太親熱的態度,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好親近,不過也不是高高在上刻意要給兒媳婦下馬威的樣子。
王妃似乎很瞭解這個婆婆的性情,也沒有堅持,雲太妃手一扶她便順勢起了身,跟著雲太妃一起進去了,兩人一路上連話都很少,還基本上都是王妃在問,雲太妃偶爾回一聲“嗯”。
王妃親自送雲太妃去了她的蘭樨殿,帶著人伺候她換了衣裳,並奉上茶水。
“王爺呢?”落座之後,雲太妃問道。
“端陽節之後王爺便出門了。”
去了哪裡王妃沒有明說,雲太妃也沒有問,只是點了點頭:“靖西也不在府中?”
王妃看了雲太妃一眼,雲太妃對蕭靖西和蕭靖琳都不是特別親近,平日裡也很少主動過問。
“靖西這陣子在別院裡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