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阮被迫微微揚起下巴,鞭子的把手和根部隨著宿聿雲的動作時不時的蹭在他的下巴上,帶起輕微的癢意。
但這種癢意卻敵不過心上的癢癢。
“你沒錯。”宿聿雲說著,垂眸,專注的幫明阮扣著釦子,彷彿手下操作的不是尋常襯衫的紐扣,而是什麼高精尖作業。
沒錯嗎?真的沒錯嗎?
其實明阮在看見小狐狸和宿聿雲的那一刻,心裡就開始彆扭了,但這種情緒卻一一被宿聿雲撫平。
老闆這樣哄他,他真的會停止愧疚哦。
明阮在心裡想著,襯衫的最後一顆釦子也被扣好。
他下意識的去看宿聿雲的眼睛。
兩人毫無意外的對視了。
就在對視的這一剎那,明阮的腦子裡彷彿有一道電流閃過,他不知怎麼的,瞬間回憶起那天宿聿雲一言不發轉頭離開的場面。
那天,兩人的所有對話瞬間在明阮腦子裡回放了出來:
【所以,原本你是打算,再也不見他們嗎?】
【我有打算回去看看的。】
【看看?看誰?】
【就,灰狼,狐狸他們啊,管家,卓雲琦,什麼的。】
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再回顧那天的這些話,明阮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回答裡漏了一個重要的人。
宿聿雲。
“宿聿雲。”明阮蚊子嗡嗡一樣喊了一聲宿聿雲的名字。
“嗯。”宿聿雲應聲。
明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之所以沒有特別提宿聿雲的名字,當然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多宿聿雲只是‘偶爾回去看看’,他從來都沒想……徹底離開宿聿雲。
如果那天宿聿雲不來,他也一定會在安頓好後,切換回alpha星系的網路,給他發訊息。
但話到嘴邊,明阮又不會說了。
在他的心裡宿聿雲當然是很重要的人!
但總覺得說出來會很肉麻。
像是什麼表白一樣。
等不到明阮的下文,宿聿雲也沒在試圖繼續擠阮阮牌牙膏。
他起初確實是生氣的。
從失去明阮訊息的那一刻,從在星網看見他和波阿狄彌亞擠擠挨挨的額那一刻,從真的劈開海水見到他的那一刻,從他掉眼淚說會回去看看,卻隻字不提自己的那一刻。
宿聿雲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情緒了。
當萬千生靈的生命與生活都變成了一串串任他裁決的資料,世人的崇敬,畏懼也好,同行者的敵視,防備也罷,再大的事情都無法驚起一絲情緒的波瀾。
以至於,當他發現自己在生氣後,甚至有些新奇、珍惜的在品位這種怒意。
裁決官沒有私事,也沒有私情。
但他想,這一次,這一份怒意,應當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是明阮帶給他的。
就像之前,明阮帶給他的很多情緒一樣。
明阮。
他就像沙漠中的旅人,不分好壞的渴望著每一滴液體,又含在口中,不捨得吞下。
即便是酸楚的怒意。
即便是鴆酒。
也想再品的久一些。
不過宿聿雲承認,在明阮忽然悶頭闖進來就開始解釦子,著實又帶給他了新一輪的情緒衝擊。
看他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