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三擔心不知會有多大的麻煩降臨,天天度日如年。他憂心忡忡地熬到第三天上午,“國民黨”又鬧鬼了。老傢伙象報喜似的向正班長報告,說機槍子彈少了六夾' 三十發'!
汪三頓時渾身冰涼。他沒做賊也心虛,因為捷克式輕機槍與他的“七、九”步槍,用的都是“七、九”彈!這事非同小可,戰場上,關鍵時刻沒有了機槍就沒有了一切,偷班裡的機槍子彈等於偷全班人的血和命!他汪三絕對擔不起這個罪名。
看見“國民黨”帶表演性的大呼小叫,汪三擔心他會把事情網到自己頭上來。說實在的,這個事可不太好查,除了本班的人,別個班排也天天有人來串門、打牌,究竟是誰幹的很難說。更何況,子彈真丟假丟誰也說不準,他覺得“國民黨”也有可能是報假案,想到此,真想在那半脫了頂的壞腦袋上砸一手榴彈。
當天下午和晚上,儘管大家都著急地分析判斷,並各自把自己的子彈拿出來,相互幫著當眾清點了,事情仍沒一點眉目。
第二天上午,汪三一人來到屋旁竹林後,坐在大石頭上,焦躁地思慮此事,越想越沉不住氣。最後,他打算找正班長談談心,並詢問一下子彈究竟是咋丟的。正在這時,房前院壩上突然熱鬧地嚷嚷開了。
他連忙回到房前,萬沒料到,竟然看見祁二痞為了那六夾子彈,已和正班長扭成了一團。
剛才,在山頂石坪上,祁二痞和二排的幾個弟兄高興地喝酒,並大聲地划拳和唱歌,狂吼:“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哪年哪月,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他們遠遠地看見連長從山腰路過,身後還跟著個通訊員。有個酒友扯長脖子對著連長大喊:“我們要回家………!”
這連長是“二排長”調走時才來的,原來在第二營僅是個副排長,但當過解放軍戰士,參加過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老戰士們對他“沒感情”,也嫌他太正經,而他也覺得有些老戰士是“老油條”,太不象軍人、囂張。
連長裝著沒聽見,徑自往前走,但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帶著通訊員回頭走上山來,問他們酒是從哪兒來的。
祁二痞把裝酒的軍用水壺遞向連長,要連長也“愛愛國”。連長推開他的手,又大聲問他酒在哪兒買的。祁二痞說連長不喝是瞧不起他,不僅拒絕回答,還說連長管不著他,並聲稱他爸爸都不管他喝酒的事。他要大家當證人,不信就立刻去問他爸,好象他的老爸不在成都而就在山腳下,還拍著胸口擔保他兒子才哄人。
連長不去找他爸,反而疑心捱了罵,生氣地要他指明誰是他的兒子,並激動地質問:“有沒有人用子彈換酒?”
祁二痞說連長話中有話,大叫起來,說他與連長相比,“我兒才不清白!”比如,他就沒有賣過手槍,其實他也可以賣'他拍了一下腰上的左輪手槍',還沒有賣過連裡的大米等等。
他確實有槍可賣,他已有一長一短兩條槍,早就神氣地拍胸宣稱:“我祁二爺雙槍老太公!”了。那支原來的“七、九”槍,現在正掛在班裡牆上,因是喝酒沒背出來。
連長盛怒地正告他:“賣了又咋樣?老實告訴你,我們是奉命搞交換,是革命的互通有無、不是裝腰包!你姓祁的吊兒郎當!為了你這個嘴,沒有你不敢幹的事!我知道班裡就你最大膽,究竟幹了些啥子,自己到連部作交代!”說完,他轉身走了,他忙著去營部開會,通訊員連忙跟上去。
顯然是兩個班長向上作了彙報,把祁二痞當成了嫌疑物件。
祁二痞趕緊仰脖喝完自己壺裡的酒,跑步回到班裡。正班長正在房簷下專心地擦槍。祁二痞徑直走過去,二話不說,撲上去給了正班長臉上一拳,兩人立即就扭打在地上了。祁二痞的眼鏡滾落在了簷坎下,“洋狗”忙給他撿起來,然後高興地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