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他尚還分辨不出美醜的世界觀來說,這算是啟蒙吧。多年以後他應該會記得在記憶深處有個美的像假人一般的人就坐在他身邊。然後細細向他人相容這貌美之人是怎樣好看,怎樣驚為天人。
這也算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哈哈哈〃
兩個女人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楊木木第一次為自己是個小說家而自豪,想象力豐富,胡扯起來跟真的一樣。可是愧疚感也隨之而生,不該欺騙一個思子心切之人。
〃哎呦,你瞧我這腦子┈你們趕這麼遠路早餓了吧。姑娘想要吃什麼就說話,咱們雖窮鄉僻壤,野味還是不少的。〃子脫娘一拍腦袋,想起自己這是慢待了兩人,眼裡不禁流出愧疚之情。
楊木木眼放綠光,沒聽錯吧,來這麼久第一次有人讓她點餐!!當然要吃肉!
故作嬌羞,扭捏說出自己的意圖,心裡卻心虛的不得了。這樣不顧廉恥要吃的好麼?怎麼不好,難道要回宮彌山吃草啊!
子脫娘去做飯,子悅對兩人印象不好,遂小步挪動抓著娘衣角追隨而去。
楊木木剛才唾液橫飛,這會渴成孫子,抱著水壺喝的起勁。
宮彌無聲走出小屋,遁地而走,站在遠處高山上。
望著秋冬不敗落紅繁墜的山腳下,緩緩坐在地上。修長雙腿隨意搭在一起。
疲倦憔悴,連笑起來都流露絲絲苦澀,雙手交疊放在腦後,躺在潮溼散發淡淡腥味泥土上。
卸下偽裝的宮彌,看起來像個孩子,那樣清瘦伶仃。大大眼睛空洞無物像極了商店裡的布娃娃,沒有表情,沒有朋友,甚至,沒有知覺!
楊木木悄無聲息走到他面前,眼眶看的有些溼潤。
他是不是需要一個擁抱,一個心安理得,能容下現在如孩童宮彌的擁抱。
宮彌不在高傲冷豔,不再惡狠狠罵人沒用,不再一直理智。那還是宮彌麼,會被眾人拋棄麼。
楊木木不知道,她這一路碰到的這些人喜歡的是怎樣的宮彌,哪一面的宮彌?
不管哪一面她都愛的徹骨深痛,可是他呢,屬於大家的他呢,也會愛這個女子入骨之深麼。
〃宮彌┈〃楊木木一開口也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到。
〃嗯?〃大眼睛疲乏闔上,似乎疲倦到了極點。
楊木木無聲坐在他旁邊,握緊他修長白皙冰涼的手。
一定要唔熱!宮彌有宮彌的執著,她楊木木有她的執著,守在各自的城堡,進退兩難。
〃木木啊。〃宮彌聲音聲音無力,倦到極點。
〃嗯,我在〃
〃子脫的孃親大限已至,我卻無能為力。救不了她。〃宮彌似一株萎靡的向日葵,傷口潰爛,任人窺視,無能為力。
楊木木眼中滴出淚水,一半是為子脫,一半是為宮彌。
〃你不是神,並不是所有的人你都能救贖。〃
向這修長玉手哈一口熱氣,隨即被冷霧打散。
宮彌,不管多少年過去,你都像現在這最初時光,永遠把小孩子一般的宮彌藏在心裡,掛起冰霜,當人人痴迷的妖孽宮彌。這樣人家傷害他沒有絲毫愧疚感,本來嘛,妖孽就是用來傷害,不需要憐惜。
現在又為這所謂的蒼生表面上平淡如水,心裡折磨自己要死。
別人不心疼,她楊木木心疼,心疼她的男孩!
〃木木,子脫可能死都不願見她。當年我抱回被拋棄的子脫,他才這麼一點。〃
宮彌大眼睛中蒙上水汽,沒有焦點,渙散無神。玉手向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子脫的高度就劃出這點,小的幾乎看不見。
〃嗯。後來子脫沒有下過山。〃
楊木木手指蜷縮,刺痛般隱隱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