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要回去了?”李公子見他走得匆忙,白白浪費這麼好的夜晚。
沒聽見李公子的話,關軒海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子,怪自己糊塗,打從明天開始,他要努力表現給趙徽英看,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可是……該怎麼表現呢?
這讓關軒海有些頭大,因為他平日相處過的都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更沒學過追求這門功夫。
送她女人家愛用的胭脂水粉會不會太俗氣?還是送綢緞衣料比較好?他走走停停地苦思著,光是這樣,那女人會不會認為誠意不夠?
“大少爺!”小廝見主子從搖月坊出來,一個人愈走愈遠,只得要車伕駕著馬車跟在後頭。
馬車跟了好長一段路,關軒海才回過神來,連忙坐上它,不過還是抱著腦袋苦惱地想著法子,就算想要學那些文人來個吟詩作對,自己也做不來,也只能怪他胸無點墨,沒有半點文采,不像三弟可以出口成章……
有了!他想到個好點子,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於是,關軒海開始盤算著這招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回到家之後,一整個晚上,他都獨自待在書房裡,書案上也擺了文房四寶,在油燈的照明下,埋頭寫著,字寫壞了就揉掉,一下子便堆成了座小山,卻沒人知道關軒海在寫些什麼,直到遠處響起了公雞的啼叫,這才捶著肩膀,回寢房稍做歇息。
就在關軒海睡下沒多久,位在碧波湖畔的芙蓉舫卻有個人醒來了。
趙徽英攢著兩條秀眉,緩緩地走出寢房,順手將披風攏在身上,想到這幾天她睡得淺,總是還沒聽到雞啼就醒了,原因是什麼她也清楚,就是出在那個叫關軒海的男人身上。
他之所以吻她,真的當自己是隨便的女人嗎?
當怒氣漸漸平息之後,趙徽英才得以客觀的分析那天的事,是因為知道他經常上青樓,所以才會一口咬定關軒海就是那樣的心態?他又真的是那樣的男人嗎?
不!他不是!趙徽英心裡有個聲音這麼肯定地回答。
也許她和關軒海相處的時間還不久,可是面對自己犯的錯,他也能坦然地承認,不會推諉,那天輕薄了她,不也馬上說願意負責嗎?而為了自己的閨譽,她應該答應才對,可是自己卻一口拒絕了,只因為……
她希望那個男人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娶自己,而不是迫於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趙徽英在這一瞬間,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那麼他是真心的嗎?”趙徽英無聲地問著自己。“我可以相信他是因為動心才會……吻我嗎?”
雞啼聲隨著天色漸亮而不再響起,關家大宅也因為奴僕的走動而喧囂起來,讓她不得不收起心事,先回房梳洗。
半個時辰後,趙徽英用過早膳,便在帳房裡坐下,一面磨墨,一面看著負責主子們三餐的大廚房送來上個月請款的幾張單子,來回檢視半晌,發現了一個問題,於是又撥了撥算盤珠子,金額雖然不多,可是她要求每一分錢都要清清楚楚,這是身為帳房的責任。
於是,趙徽英來到蘭姨住的屋子,將找到的問題提出來。
蘭姨看了下請款的數目,頷了下滿是銀絲的螓首。“這件事我知道……大廚房裡的人都是在關家待了二十多年,特別是劉伯,難免會倚老賣老,乘機撈點油水,那是他的毛病,反正數目不大,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意思是說這不是第一次了?”趙徽英凜著嬌容。“也許蘭姨可以不計較,但是我卻沒辦法裝作沒看到,既然關家現在的帳房是我,那麼我也只能秉公處理了,還請蘭姨見諒。”
“我是無所謂,不過這麼一來會得罪府裡的老僕人,往後你可就不好做事了。”蘭姨不得不提醒她這麼做的風險,不過更想知道趙徽英會如何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