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縱是到了安北侯府,也沒有可信任之人來替她將耳背上刻著的東西瞧上一瞧,如今,竟是要靠一個小丁點兒來幫她,真是有些可笑。
硃砂心底自嘲著。
“阿離識字的呀,只是阿離識的字還不完全。”小傢伙不知硃砂為何突然這般問。
“你屋裡可有筆墨?”
“有的呀,就在閣屋哦,那是阿離習字的小屋,爹爹讓人給阿離做的。”小傢伙如實道。
“阿離可否幫我個忙?”硃砂看著小傢伙黑靈靈的大眼睛,忽覺這個小丁點兒倒不是隻會惹人嫌。
“嗯嗯!孃親要阿離做什麼呀?”聽到幫忙,小傢伙兩眼亮晶晶的。
“到你習字的小屋,替我把你在我耳背上看到的東西寫下來,或是畫下來,可能做到?”硃砂問得認真。
“阿離可以的!”小傢伙挺挺腰桿,昂著小臉,頗為自信的模樣,“阿離這就去閣屋!”
“彆著急,先穿了衣裳和鞋,莫著涼了。”硃砂見著小阿離急匆匆地滑下床沿就要走,伸出手將他拉了回來,“我和你一塊過去。”
“孃親真好!”小阿離有些愣愣地看著硃砂,而後忽而就張開雙臂抱住了她,“阿離稀罕孃親!稀罕孃親!”
小傢伙只覺他的孃親今日待他特別的好,又是抱抱他又是對他笑,還和他一塊兒睡,至於為何,小傢伙不懂。
閣屋裡,硃砂坐在小阿離身旁,將自己的右耳耳背微微掀出來給他看,小傢伙右手握著筆,左手壓著桌上的紙,極為認真地看著硃砂的耳背,而後低下頭來認認真真地將他所看到的一筆一劃給描畫下來,看一眼,再描畫一筆。
只是描畫,並不是寫,因為小傢伙不懂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一個字,他只能把自己看到的給描畫下來而已。
因為硃砂耳背的劃痕已有些年月,已然變得模糊看不大清,即便只是極為簡單的幾劃,小傢伙卻描畫了很久很久。
硃砂並不催促他,只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等著他。
小阿離用了足足一刻鐘,才確定地將毛筆擱在了筆擱上,而後將在紙上描畫成的東西往硃砂面前移了移,道:“孃親,阿離畫好了。”
硃砂站起身,定定看著小阿離描畫在紙上的墨跡,小傢伙雖小,但拿筆很穩,寫出來的字必然是工整的,可現下,紙上所描畫的東西卻是歪歪扭扭的,顯然,小傢伙這是認認真真地將他在硃砂耳背上所看到的給完完全全照搬到了紙上,並未做改動。
而硃砂,看不明白。
這般歪歪扭扭的痕跡,如何能教人看得懂,又如何……會像一個字?
硃砂緊蹙了眉,她曾又是如何感覺著像是一個字的?
看來這與“阿兔”這個名字,並無任何關係。
硃砂忽覺失落,異常的失落。
對於過往,她依舊是什麼都沒有抓住。
對於過往,她依舊是空白一片。
小阿離不知硃砂心中所想,只是盯著紙上他自己描畫出的筆跡頗為高興地對硃砂道:“孃親你看你看,阿離描得對不對?是不是很像一個字呀?”
“阿離覺得像是個什麼字?”總歸是無望,硃砂便隨口道。
“嗯……”阿離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認真道,“阿離覺得……像一個‘免’字。”
“免?”硃砂不識字,縱是小傢伙說像甚個字,她也看不出,忽然間倒只是想看看這個免字如何寫而已,也讓她來看看像是不像,“免字怎麼寫,阿離可寫給我看看?”
“嗯嗯!阿離寫給孃親看!”小傢伙重新拿起筆,將紙輕輕拉回到自己面前,將筆頭在硯臺裡蘸了蘸墨,然後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個“免”字在紙上。
硃砂看看小傢伙寫的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