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赤裸裸的。
也在這驚得滿臉漲紅的剎那,硃砂連忙拉了堆在自己腿上的被褥,使勁地往自己身上裹。
這一瞬間,硃砂那本是蒼白到極點的臉驀地變得漲紅,漲紅到極致,比焰火還熱,比晚霞還紅。
而君傾袒露的上半身讓硃砂連忙也朝低下頭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不看不打緊,這一看讓硃砂的臉色刷白到底,雙目圓睜得驚駭到了極點的模樣,她發現她與君傾一樣,赤裸著上身,露著她那一身醜陋到極點的疤痕,她還如做賊一般地輕輕撩開還蓋在自己下身上的被褥來看,與上身一般的一絲不掛。
硃砂緊張不安地嚥了一口唾沫,而後極為緩慢地往後轉身,再轉,當她看到君傾那因她坐起身扯動被褥而袒露的窄腰胸膛及肩膀時,她嚇得直想往後退,卻發現她的頭髮正與君傾的頭髮死死地打著好幾個亂糟糟的結,只要她動一動,便會扯動君傾的頭,這使得她根本就不敢亂動!
見著硃砂沒反應,君傾又淡淡道:“硃砂姑娘這般愣著一動不動,是打算把我這頭髮給扯禿了才滿意?”
這,這,這……
在聽到君傾的聲音時,本就震驚的硃砂將身子繃得像根弦,一動不動,只是睜大了雙眼,驚駭得連呼吸都忘了。
可她才坐起身,便發現她的頭髮尾端被什麼扯著一般,扯得用力,扯得她頭皮有些疼,她還不及轉過頭去看這究竟如何一回事,便聽到身旁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硃砂姑娘這才醒起便這般有勁,想來已經是完全酒醒了。”
想到君傾,硃砂倏地睜圓眼睛,如背部被人用刀針頂端蟄到了一般,跳一般地猛地坐起了身。
丞相……大人……
昨夜她偷偷帶了小傢伙到夜市上去玩兒,與小傢伙放了河燈,然後與小白喝了兩碗酒,再然後,丞相大人出現在了她身後……
但因著方才的一個輕輕翻身,硃砂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沉,這才去想昨夜睡之前她做了些什麼。
硃砂沒有睜開眼便即刻坐起身的習慣,她習慣先靜靜地看一會兒帳頂,才起身。
屋子窗戶有帳子,帳子垂掛著,床前的帳子也垂掛著,是以入目的光並不刺眼,非但不刺眼,反還讓硃砂覺得這光線很柔和,柔和得讓她覺得舒適極了,使得她懶懶地翻了個身,平躺在床榻上。
硃砂的這一覺,睡了很久,因為酒意的緣故,也因為心安的緣故,她醒來時,竟已是午時。
因為如今的她根本就不知,君傾便是她良藥,亦是她的解藥。
沒有安神香,硃砂卻睡得比燃著安神香時更安穩。
君傾的手輕貼在硃砂臉頰上,感覺得她揚起了嘴角,顯然是在做著什麼好夢。
夢裡的硃砂笑了,夢外的她也笑了,朝君傾又貼近了些,將他摟得緊緊的,即便是睡著,也怕他會忽然消失不見似的。
忽然,有一隻毛茸茸的灰毛兔子蹭到了她的腳邊,她正笑著抬頭要喚阿兔看時,發現阿兔肩頭停了三隻小鳥兒,還有好幾只在他身邊圍著他慢慢打旋兒,阿兔則是抬起手讓一隻嫩黃色的小鳥兒停在了他的手上,而後遞過來給她。
然後,她看見他笑了,笑得那雙幽深寒沉的眸子裡有如吹起了三月的和風,溫暖極了。
但她卻喚他阿兔,卻非丞相大人。
是丞相大人。
墨黑如幽潭一般的眼眸,深邃得好似藏滿了故事與秘密,墨色的長髮,墨色的衣袍,唯有衣襟上盛開著一朵硃砂色的海棠花。
這一次,她瞧清了海棠樹下的那人,即便周遭有云霧,但她還是瞧清了。
她還是歡快地朝那株海棠樹跑去,還是期待地朝海棠樹下的那人跑去。
海棠花依舊開了滿樹,繁豔無比,雲霧還在,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