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如何我？”卓夷葭在蘭貴妃對面，一同在軟榻上坐著。
說完，兩人之間又變得安靜起來。蘭貴妃看著卓夷葭面上的面具，回過頭，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殿，又轉過頭，看向卓夷葭，呼吸了口氣，才道：“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了，我瞧瞧？”
卓夷葭看著蘭貴妃的樣子，她知道她發現自己或者必然會驚訝不已，卻沒想過她會這般忐忑，這般猶豫。
看著蘭貴妃，卓夷葭將手伸起，不做多想就把面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蘭貴妃定定的看著卓夷葭的臉，看著她的削尖的下巴，薄薄的唇，又看著她挺立的鼻子，看著她那雙勾人心魄的丹鳳眼。
戰場的風吹日曬，加上這些年少有的保養，讓卓夷葭本白皙細膩的臉上有些粗糙。但是那長開的眉眼，冷冷的面容和粗糙的肌膚也擋不住的絕色，讓蘭貴妃愣住了。
她慢慢抬起手，輕輕的扶上卓夷葭的臉上，扶上那張跟當年無二的臉上。
忽而，一把將卓夷葭保住，放聲大哭。
第四百九六章 幫個忙
卓夷葭知道蘭貴妃看到她會激動，卻是沒有想過會痛哭至此，像是激動，又像是夾雜著別的情緒。具體什麼，卓夷葭也說不清楚。她任由蘭貴妃抱著，抬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蘭貴妃的眼淚溼了眼，她抱著卓夷葭，大聲的哭著，一入宮廷深似海，這是這麼多年來，她頭一次放浪形骸之外。
她看到葭兒時的心情，僅僅是看到幼妹重生的開心嗎？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
從小，她便覺得，四妹跟她像極了。一言一行，甚至比她還規矩。在家時，經常做的說的，跟她想說想做的，何其相似。
可是太多，她只敢想，不敢做。
潛移默化後，她真的就將四妹當做了另一個小一些的自己。另一個沒有長嫡女的身份，沒有家族的責任，卻仍舊敢為所欲為的自己。所以她願意為她做許多不該做的事，比如在皇上面前推薦她從軍，比如要涉足二房保她性命。
於是，在聽到四妹被送寺廟時，她以為，願景裡活著的，便是此下場。聽到四妹橫屍荒野時，她傷心，就像是另一個自己死了那般傷心。可是她又有些許慶幸，慶幸自己，沒有那般隨性的活。雖然揹著家族重任中規中矩，但至少好好活著。
就算她其實明白，這都是自我救贖的欺騙。
再於是，就算她被深宮的權利劃得傷痕累累，被折磨了死了心，都不曾想過，有朝一日，為著願景而活。
再次見到，這個四妹活著，褪去了所有的枷鎖，按照自己的願景活著，且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樣，活成了從小的志向，如今萬人敬仰的大將軍的模樣。
突然發現另一個已經為了願景而死的自己，原來活的如此美麗。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是她這輩子渾渾噩噩的過了之後，突然有那麼一刻覺得，其實自己也能為好好活的感覺。
蘭貴妃哭的梨花帶雨，又傷心至極。
她的上半生，就這樣糟踐在了深宮。她抱著卓夷葭，心裡欣喜著，又嫉妒著。
她這一刻，突然不想下半生，再活成這樣了。
許久，哭的梨花帶雨的蘭貴妃才止住了聲音。然後輕輕的啜泣，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離開卓夷葭的懷抱。從懷中掏出錦緞手絹兒，輕輕的按著哭紅的眼睛，溫柔的看著卓夷葭：“葭兒，你永遠不知道，你活著，對我意味著什麼。”
卓夷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蘭貴妃，淺淺的笑了笑，就像是多年前對護著自己的長姐笑一般。
好一會兒，蘭貴妃順了氣兒，才坐端身子，看向卓夷葭，緩了緩氣，問道：“你的身份，還有別的人知曉嗎？”
卓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