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我聞不到往昔的沉香氣息,只有縈繞不散的酒氣,燻得我氣息滯澀。我狠狠咬牙,一字一頓緩緩道:“我不容許自己再次三心二意。”
西寧懷宇僵硬的擁抱著我,彷彿停止了氣息,慢慢的,手臂鬆開,他緩緩後退……
我猝然轉身,抬手整整他的衣襟,淚珠滴落在香黃色錦緞斗篷上:“西寧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你不能再三心二意了。振作起來,去找陸姐姐,或者,忘記陸姐姐,當一個不負聖恩的西寧將軍。或許,你身邊的某個姑娘,值得你去關心,因為,她很關心你。”
西寧懷宇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我,淚水滑下俊逸的臉龐,滑入他乾澀的雙唇……他握住我雙手,可是我決然抽出,咬著牙、毅然轉身,跑回披香殿。
阿綢迎上來,擔憂道:“娘娘您怎麼了?”
我疲倦的擺手:“你下去歇息吧,不用伺候了。”
踱著沉重的步子,滿身疲累,只想合身躺下,沉沉睡去,再也不願醒來。
雲鳳帷幔輕挽,鳴鸞羅幕緩垂,映下道道黑影。宮燈流轉,拉出一室昏然光色,火盆中闇火幽明,暖暖的氣息直撲而來,燻然欲醉。
我解下斗篷,掛於衣架上,不意間低首,卻見宮磚上映出一抹淡淡的影子,長身而立,凝定不動。雕窗前,他長身而立,玄灰素袍愈顯他的沉斂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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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闕 鳳凰臺(9)
我溫柔道:“陛下怎麼來了?還沒安寢?”
流澈淨徐徐轉身,平靜的看著我,俊眸中斂盡鋒芒與玩味,寂然無波的望著我,彷彿我是他的風景。
他驀然開口:“你去哪裡了?”
心中一陣咯噔,我朝他走去,不動聲色道:“一直在蔚茗湖,筵席何時結束的?”
他一言不發的望著我,眉心微蹙。我抬手輕輕撫平,伸臂環住他,偎進他的肩窩,只想這樣永遠的擁著:“等了很久麼?對不起……”
流澈淨任憑我抱著,手臂下垂:“阿漫,你累了麼?假若累了,告訴我一聲,我不會強求你。”
我收緊雙臂,闔上雙眼,慵然一笑:“嗯,很累,想要這樣抱著你睡過去,可惜站著還是沒有躺著舒服。”
流澈淨長嘆一聲,揉著我頸間的髮絲:“鬼丫頭,我服了你。好,朕伺候皇后就寢,可以了吧。”
我呵呵低笑:“怎敢勞煩陛下?還是我來伺候陛下吧!”
流澈淨拉著我徑直往床榻走去……燭火吹熄,水乳般的月華透過窗紙流瀉進來,內殿清冽而白,依稀看得見眼前的堅毅面容。淺藍色垂幔半掩,床榻上雙影互疊,他靠在背枕上,摟住我。此時靜默如斯,夜涼如水,只因有他,便是良宵,僅僅一刻也足矣。
手足溫暖,昏昏然直要墮入那沉沉的睡夢。
“阿漫,假若有一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你會不會離開我?”
一語驚醒。我緊緻了氣息,尋思著他此話的弦外之音。他擔心我會離開他嗎?他要我當他的皇后,滿朝文武定然強烈反對。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相守卻是那麼艱難,他給不起我任何名分,連一個嬪妃的名分都足以危損他的帝業。然而,嬪妃的名分於我毫無意義,倒不如此生無名無分;即便是皇后,也僅僅是後宮三千粉黛的其中一個,於我更是極大的考驗。
因此,他惶恐,他憂心。這便是此時的流澈淨。他這麼說,是否已經準備妥協?
他握住我的手,與我十指交纏:“假若有一日,我傷害了你,你會不會離開我?”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還沒做好準備接受作為帝王的流澈淨。
流澈淨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