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瘋了!他是你爸爸,再怎麼樣,也至於要殺死他!」金女士撲過去,失神地望著丈夫的屍體,探不到鼻子,心便沉到了深淵。
金繼業冷冷看著,並不答話。
半晌,母親才緩緩支起身,哀怨地說:「離婚不過是被人閒話一段時間,終歸是要過去的。你殺了他,就是千古罪人,會永遠落人話柄,成為家族的罪人!」
金繼業冷笑,說著14歲小孩不該有的成熟話:「無所謂,精神領袖坍塌的悲傷,您不必理解。不,他不是我認識的金豐澤,他只讓我看到一副小人的嘴臉,噁心!」
「他不值得你這樣做。」金女士看一眼四周,絕望地說。
回到現實。
「後來呢?你們怎麼處理的屍體?」石臻的問題也是高颺想知道的。
「柳園房間多,書房在三樓隱蔽位置,所以,書房裡發生的一切,弟弟妹妹、傭人都不知道,他們在一樓玩耍。」金繼業又添了杯酒,繼續說:「當天晚上,我母親以最近有一擔談判棘手,需要著重處理為理由,將弟弟妹妹還有我,送到了外公那裡請他照顧一週,連同保姆三人,一併送過去照顧他們。」
第75章 馮公館(7)
「想得很周到,那家裡就剩你母親一人了。」石臻說。
金繼業繼續道:「其實是兩人。我爺爺始終感覺不對勁,連夜就趕了過來,看到了書房裡的一切。他什麼都沒有問,清理了現場,還帶走了屍體。」
石臻有點吃驚,沒想到還有其他人出現,不過這位金老爺子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離世,如果知道後來女兒發生的事,會不會後悔當時的決定?
「屍體去了哪裡?」石臻問。
「安排了一個新身份,直接燒了,葬進了墓園裡。」金繼業毫不隱瞞地說:「其實就在安葬家中老人的同一個墓園裡,同一排,隔開三個位子,名字用了全磊,也算是和他父母在一起了。」
這個答案有點出人意料,高颺忍不住問:「你確定?」
「確定。」金繼業用力點點頭,一口氣喝乾杯子裡的酒:「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只是幾次都見母親對著別人的墓碑發呆,眼圈泛紅,便起了疑心。後來特別跟蹤了她幾次,才發現她每次都是對著全磊的墓前祭拜。後來當場追問之下,她才承認,這裡面葬的就是金豐澤,以及後來處理屍體的經過。當時爺爺已經不在了,她才肯吐露實情,她還對爺爺說是她衝動殺了金灃澤,其實……唉。」
石臻聽完想了想,突然有個想法,於是說:「你知道金先生的下落,所以,你使用敬問制、涉念,是為了找到帶血的支票。」
「是。」金繼業點頭:「我沒有想到我母親當天收起了那張支票,就為了背後那朵曇花,反覆看,反覆回味。」
「為何?」石臻問。
金繼業回答:「金豐澤有些才氣,喜歡畫水墨,為了迎合母親的口味,於是專攻曇花,有些水平。」
石臻說:「他們因為曇花而相見,自然對其有特殊感情。」
「也許吧,可曇花的花期太短暫了。」金繼業苦笑:「自他出事之後,我外公便把他所有假惺惺的作品都付之一炬了,我母親不敢說,只偷偷留下了那張支票,只因為它背面不小心印上的他畫的曇花殘象。仔細想想,金灃澤一邊畫著畫,一邊逼迫面前的妻子開出2300萬的支票,我母親當時是有多無助,才會在支票上籤下名字,寫上數字。」
「也可能是你母親故意為之,想用廢棄支票的時間再做一次挽留。」石臻淡淡說:「那是她給彼此最後的機會。」
「也許吧。」金繼業諷刺地笑:「我母親應該是很愛他的,可惜他負了我母親。」
「的確是很愛,甚至最後還讓你父親守著柳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