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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的奔流城。徒利的家堡猶如滔滔江水中披波斬浪的巨型石船,砂岩牆壘沐浴著金紅陽光,似乎比以往更高大更厚實了。固若金湯,他鬱悶地想,但若黑魚不肯談判,他又只能打破對凱特琳·史塔克的誓言——無論如何,他對國王的誓言在先。

攔江堤壩和圍城大軍的三座營寨正如表弟描繪的那樣。萊曼·佛雷位於騰石河北岸的營地規模最大,然而也最混亂。營區之上高聳著一座灰色絞架,像投石機那麼高,一個孤獨的人影站在下面,脖子套著繩索。艾德慕·徒利,詹姆忽然覺得很悲哀,讓他日復一日、套著繩索站在那裡……倒不如砍頭來得乾淨。

然而絞架之下,帳篷與營火是如此無序,四散蔓延,佛雷家人和他們麾下的騎士把自己的營帳舒舒服服地搭在便池上游,下游則盡是汙穢不堪的小帳篷、馬車和牛車。“萊曼爵士不忍心教自己的兵過無聊的軍旅生活,因此特意準備了營妓、鬥雞和野豬遊戲,”達馮爵士解說道,“他甚至為自己找了個該死的歌手。你相信嗎?就因為咱們的姑媽把‘白色微笑’渥特從蘭尼斯港帶來,他便要攀比一番。咱能不能放水淹死這幫佛雷啊,老表?”

詹姆看見城齒間有弓箭手來來回回,徒利家的旗幟迎風飄揚,銀色鱒魚毫無懼色地騰躍在紅藍條紋之上。然而在最高的塔樓,卻飄揚著另一面旗——長長的白色橫幅繡史塔克的冰原奔狼。“我頭一次來奔流城時,還嫩得像夏天的青草,”詹姆告訴表弟,“老薩姆納·克雷赫差我去送信,他說這封信關係重大,不能信託烏鴉。信送到後,霍斯特大人以仔細回覆的名義拖拉了半個月,每次用餐,都讓他女兒萊莎坐到我身旁。”

“難怪你會披上白袍,換我也會的。”

“噢,當年的萊莎和現在不一樣。”她那時很漂亮,精緻的臉龐上長著酒窩,還有長長的棗紅秀髮。然而她太害羞,不愛說話,只會偷偷嘻笑,絲毫沒有瑟曦的激情。她姐姐凱特琳更有吸引力,然而卻已許配給了北方人,臨冬城的傳人……不過在那個年齡,詹姆對任何女孩的興趣都不如對霍斯特那成名的弟弟的興趣大,布林登·徒利剛在石階列島的九銅板王之戰中建功,於是乎餐桌上,詹姆一貫忽略可憐的菜莎,追著布林登詢問“兇暴的”馬里斯和烏木王子的故事。當年的布林登爵士比現在的我年輕,詹姆憶起,而當年的我比現在的小派更小。

紅叉河最近的渡口在城堡上游,要到達馮爵士的駐地,先得經過艾蒙·佛雷的營區,經過那些屈膝迴歸國王治下的三河諸侯們的帳篷。詹姆發現了萊徹斯特、凡斯、魯特和古柏勒的旗幟,還有斯莫伍德家的橡果與派柏伯爵的舞蹈少女,但他真正在乎的是那些沒看到的紋章:梅利斯特家族的銀色飛鷹、佈雷肯家族的紅馬、萊格家族的垂柳和培吉家族的纏繞雙蛇。雖然這些家族一再重申效忠鐵王座,但均不願派兵參與圍困。詹姆知道,佈雷肯家族在跟布萊伍德家族打仗,脫不開身情有可原,但其他的……

我們的新朋友根本不是朋友。他們的忠誠只浮於表面。奔流城必須儘快拿下,拖延就是鼓勵反抗,鼓勵泰陀斯·布萊伍德這類人。

到了渡口,凱切鎮的肯洛斯爵士吹起赫洛克之號。這大概能引得黑魚上城頭觀察吧。雨果爵士租德莫特爵士走在最前,踏過渾濁的紅褐河水,高舉御林鐵衛的純白旗幟和託曼的雄鹿獅子旗。詹姆緊隨其後,接著是大隊人馬。

蘭尼斯特軍的營地充斥著木錘敲打聲,一座嶄新的攻城塔正在建造中。另有兩座已建立起來,用生馬皮半掩。在這兩座塔之間,還有一根撞錘,以大樹樹幹製成,鐵索固定,頂端削尖後用火淬硬,上面鋪有木製頂棚。看來,老表並未無所事事。

“大人,”小派問,“您在哪裡搭營?”

“這裡,這個高地上,”他用金手一指——雖然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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