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姮立時站起身朝外走。
陸韶捏一支筷子在碗上敲打,砰砰脆脆,說不出是個什麼調子,別有一番味道。
「殿下覺得自己委屈了這麼長時間,臣就應該順著你的意思來辦事,殿下這麼委曲求全可太辛苦了,那得臣赴湯蹈火,拿出這條賤命來才能對得起您的委屈。」
姬姮都快出門了,硬生生停住,她旋身兇惡道,「本宮用不著求你!」
這句是她強撐著語氣說出來的,她實在不想再示弱,如果父皇不看著她,她根本沒必要求他,她受夠了!
陸韶笑得歡騰,「殿下說的是,您身份尊貴,哪兒用得著求到臣身上,您自個兒就能想出來法子對付,要真不成,您去跟陛下撒個嬌,指不定陛下心裡服帖,就順了您的意呢。」
他的語調充斥著陰陽怪氣,姬姮氣的渾身發抖,臉都發白,愣是說不出一句罵人的話,她找不了父皇,只要她敢跟父皇提,說不定往後她連皇弟的面都見不了,她也沒辦法找朝臣,她打碎紅珊瑚一事引得群臣激憤,再沒有人願意幫著她,她現今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他若是再從中作梗,皇弟極有可能還會被父皇厭棄,不求他,她求誰?
姬姮背過臉,只餘一點濕紅眼尾。
陸韶便再難笑她,低聲道,「想撤換方大人有點難,但是倒可以給小殿下再加一個老師,有兩個人教小殿下讀書,相信陛下一定會很高興。」
皇帝本就嫌棄這個小兒子太笨,別說給他再塞一個老師,就是再塞十個八個估計皇帝都樂意。
姬姮還是垂著眸子,並不理會他。
陸韶望著她,溫聲道,「翰林院內不僅有探花,還有榜眼,那位新榜眼名喚魯昭,沒什麼身家背景,他爹就是街市口賣豬肉的,殿下若不嫌他醃臢,臣倒是可以跟陛下提一提。」
「本宮不清楚他的品性,」姬姮僵聲道,她不能將皇弟隨意交付給一個陌生人。
陸韶想了想,道,「過兩日五柳齋從南京接一批伶人上京,臣尋思也快休沐了,將好可以過去聽戲,到時候臣給那位榜眼遞個請帖,殿下跟臣一起過去探探他就知道了。」
姬姮瞟了他一眼,沒再跟他置氣。
陸韶淺笑,「至於那位方大人到底是哪路貨色,等臣把韓小姐送過去就知道了,殿下若不放心,可偷偷前去觀察。」
姬姮鎖著眉不看他,未幾抬腿離開了堂屋。
——
翌日下早朝後,陸韶悄悄遣人將韓凝月送往方玉林的府宅。
韓凝月到地方即見方府大門緊閉,這間府宅跟她以前的家相比算不得大,但勝在地段好,往左往右通大道,和皇宮相隔不遠。
韓凝月揣著期冀去敲旁邊的角門,那門自內開啟,探出來小廝的頭,「你找誰?」
她忙將手中一枚玉佩遞給小廝,討好笑道,「煩請將這枚玉佩送給方大人,就說是故人之女求見。」
那小廝接過她的玉佩重新將門合上,不過小半盞茶功夫,小廝開門將玉佩扔給她,不耐煩道,「什麼故人之女,我家大人根本就不認識你這號人!」
說完就把門砰的關上,韓凝月怔在當場,片刻就淚流滿面,她的玉林哥哥竟然真的不要她了。
王歡湊到她跟前,覥著臉道,「姑娘,跟咱家回去吧。」
韓凝月抬袖子抹去眼淚,失落的跟著他走了。
在方府不遠處的街角停著一輛馬車,京墨挑著簾子讓姬姮看,他們走遠了,姬姮扯一邊唇笑,「方玉林有點意思。」
京墨蹲到小爐子邊,將煮沸的茶水拿下來沏茶,捧著熱茶放她手邊,阮聲說,「殿下之前讓胡靈去查方玉林,昨兒夜裡胡靈就回來了,這位方大人很有蹊蹺,早先在韓大人門下倒是循規蹈矩,後來韓家入獄